填报志愿期间,季北只填了上外的英语专业,其余全部潇洒地空着。他面无急色,倒是一旁的廉泽皱起眉头来:“你这样不行。”说完要去抓他手里的鼠标。
“别动我的。”季北把他手隔开,迅速地退出了登陆,“你自己的填完没?”
“还没。”廉泽坐回他身旁的椅子上,撑着脑袋。
“你想去北大还是清华?”季北问出了小时候常被问的问题。
“刘宇燃不是去北大吗。”廉泽轻飘飘地应了,“那老子当然去清华。”
季北没接这个幼稚较量的话茬。他一直不知道上海到北京的距离,刚想查一下,又觉得未来虚无缥缈。
“你想查啥。”廉泽注意到了他的手。
“老虎的绝育方法。”季北迅速回答。
“靠。”廉泽皱着眉头,“你查那玩意干嘛。”
“别跟我说脏话。”季北把窗口都关了,正准备按关机键,“你现在到我家这儿填?”
廉泽被训了一句,语气也弱了:“没想好选什么专业,我明天填吧。”
“你记好咯,”季北又打开搜索引擎,“别到时候失学。”
他输入“数学好应该学什么专业”,删掉,又输入“学什么专业赚钱”。
廉泽在旁边看得好笑,问:“你怎么这么现实呢。”
“我是为你好。”季北目不斜视,“光吃学术饭很惨。”
廉泽没说话了,季北奇怪转头看他一眼,看他脸上又露出当时被问到学习成绩时的微妙表情,极慢地开了口:“你家里挺多钱的是不是。”
廉泽摸了摸鼻子,“还行吧。”
季北当机立断关掉了电脑。
季北守着投档状态变成已录取,打了个电话给廉泽。廉泽像在外面,有风声灌进听筒:“录取了?”
“嗯。”季北的手有点抖。
“好。”廉泽回着,“吓死我了,生怕你掉了。”
季北在廉泽显而易见的慌乱里笑一声,接着问:“你呢?”
对方啊了一声,像才想起似的,“还没查呢,你等会。”
廉泽没挂断电话,有手指按在屏幕上的声音,紧接着,他急匆匆地回:“录了!”
季北松了一口气,听对面风声没有小的意思,问:“你干嘛呢?”
“骑车。”廉泽很冷静地回答了。
季北只觉得脑袋有青筋在暴,“你他妈的骑车接电话还查结果,嫌死得不够快?”
他说完,没等廉泽回他,迅速地按掉了电话。
廉泽按季北门铃的时候,季北的气并没有下去多少。他一边恶狠狠地想训廉泽一顿,怕他还在路上,没敢联系他。
等打开门,看到廉泽怀里抱着一盒晶莹通透的贝壳,季北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乳白的,形状姣好的几个贝壳挨在透明的玻璃盒里,底层铺了一层细细的沙,一看就是经过细心挑选。
“好看吧。”廉泽的头发被大风吹得乱七八糟,“我选了一上午。”
他自顾自地走进来,去脱自己沾了沙的球鞋,“你生日我不是没送你什么吗,先给你这个。”说完随意地把盒子往玄关处一放,一副季北怎么处置都无所谓的样子。
季北蹲下来,端详着里面玲珑娇小的几只壳,心是软的,说话的口气还是很冷:“送我这干嘛。”
“好看,摆着玩。”廉泽凑过来,也蹲到季北身边了,“你想要钻戒?”
“钻个屁。”季北把盒子抱起来了,他走上楼,放进卧室最显眼的角落,“你就为这个跑海边去了?”
廉泽正在扫自己的头发,也没看季北,“我早就想送你了,怕你不要。”
“我确实不想要。”季北口是心非着。
“那你扔了。”廉泽笑着,“我送了,我的事完了。”
“你他娘的。”季北骂了一句,“以后骑车别接我电话。”
“好好。”廉泽举起双手,像投降的样子。
廉泽送的玻璃盒在皎洁的月色里亮着光,季北突然忆起那本书的结尾。
他看着密封的盒子和复杂图样的壳子,好笑地想,贝壳的珍珠好扔,廉泽送的根本没法扔。
七月了,离九月还有两个月。
廉泽和季北去看了一场电影。季北选了一部文艺爱情片,票房一般,口碑很好。两个人打完球直接去电影院买的票,好座位都卖的差不多,只有最后一排空空荡荡。
他们坐在最后,看着庞大的屏幕默然滚起颜色。
这是一部略为沉重的电影,女主角很小就被虐待,长大之后患得患失,阳光坦荡的男主角根本无法理解她行为和作风,常出言教育她。偏偏女主角一身反骨,每次都言不由衷地堵回去,两个人越行越远。
“这男的不行。”廉泽喝着可乐评价。
季北不满他打断剧情,“怎么就不行了。”
廉泽凑到季北身边,“这么明显的口是心非都听不出来,别谈恋爱了,真的。”
季北躲开一些,问:“你就懂?”
“我当然懂,”廉泽看季北躲开的动作,咧开嘴笑了。
季北其实很少在电影院说话,他一般看电影看得很认真。现在最后一排就他们两个人,电影背景音乐也很大,于是问了:“你懂什么?”
廉泽眼里有光似的看着他。他已经和那个星巴克里撞见的男生很不一样了,身形更高,狠戾全数退成温和的形状。两个月没打过架,甚至在刚刚被别人撞倒爆米花又出言不逊的情况下,也只是沉默地捡起了空掉的桶身,又去帮季北买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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