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 松开手。“光说不练假把式。”
察觉袖口空动, 沈淑昭不禁疑惑起来,她是怎做到收回了触碰, 却还像抚下去一般?揉了揉腕,有一股余劲仍向上攀, 分不清是风,还是她带来的。这儿是狭窄巷口,朝后退可三尺, 朝前闷头无路,暧昧也只有这两种选择,非进则亡。
卫央两手摊开, 犹如自证清白,却低得只在沈淑昭腰侧。
“我屡次帮你, ”她身子贴过来说, “你都视而不见, 难道必得认罪, 才叫事实?”
“若是铲除异己, 刚好给后头的人落了巧就叫帮忙,”沈淑昭也回道,“那未免也太举手之劳了,长公主。”
“确是不干净了点,但帮过你是事实。”卫央说, “如今可算在过河拆桥?淑姑娘, 你做事好狠。”
“堂堂长公主说我一介蒲柳庶民做事狠, 这可像话?”沈淑昭道,“倒是那天晚上,我吻你入巷的时候,做的轻不轻?有没有尝够我的温柔乡?”
“尝到了。”卫央可惜地说,“但你施人念想又抽身,若这不叫狠,还有谁比得过?”
沈淑昭没说话,半晌,继续揉起手腕。“你也不差。”
“既是半斤八两,就不要彼此折磨。”卫央近耳道,“……毕竟我,还想要下一次。”
她的声音像引了把烛火,探到头内,沈淑昭的身体顿时里里外外都在发热,心里尚存一分理智,只重复着三个字:停下来。
别继续了。
这人太危险。
“待巫蛊这事结案以后,我们再来也不迟——”沈淑昭放慢了语速,却是为着不被人瞧出紧张,“还有两个证人,一只邪鸽,我们若躲在见不得人的角落,做些出格的事,好似对不起这肩上的担子。”
卫央顺着她的肩扫了几眼,不知何时,眉尾抬了分黠意,“就这小肩膀?”
“你也没差多少……”沈淑昭终于急了色,“坐在马背后面抱你时,瘦得我都怜你吃饭少!咱们都是女人,你宽我不到哪里去。”
最后声音越说越小,与之相伴的,则是卫央笑了出来:“你这回让我怎说?多谢淑姑娘——关心我身子?”
“不客气。”沈淑昭没好气地说。
卫央斜过头,仔仔细细看着她的脸,“好拒而远之的样子,幸好你是姑娘,否则我还以为被哪个二公子玩弄了真情。”
沈淑昭吃惊起来:“这叫何话?”
“那晚上你在长巷对我做的事,应该记在心底。”卫央淡淡地说,“不要因为你是女人,就可以随便抚摸我的唇,我的身体,眼下却又像忘了这回事,对我半理不睬。这事无论说给谁听,都道是一片心意错付,花肠子无情,唉……”
她又来了。
沈淑昭眉头一皱,想起卫央不好对付的时刻,一个是她故意转酒囊,二个就是雨亭子拢胸口的衣裳,那眦睚必报之状,小气得紧,根本就是容不得受人压制。醉花楼把她推入黑巷尽头,不出半盏茶功夫,局势就发生逆转,自己不让她唇舌探进去,她就转而吻别的地方,从眉头,鼻尖,再到脖颈,掩着夜色做尽自己没胆子干的事。
到头来还怨嗔她一声——“花肠二公子”?
这白狐狸。
啧啧,心脏得很。
“今天我总算见识到了一句话,阎王爷拉家常,通篇鬼话。”沈淑昭说,“后头那个摸我的背,摸我腰,上下其手,还不准我走的人是谁?本二姑娘心术不正,先亲了你,但你对这种事,好像也很熟练?”
卫央一副正派君子道:“人之常情。”
“好个常情,”沈淑昭慢慢凑过去,盯着她双眸,“既然摸够了,有没有想过换我来做?”
“也可以。”卫央把双手抬更高,披肩打开,细风灌进来时,把裹藏在里头的衣裳也都揉乱,“只要你能。”她悠悠地说。
沈淑昭怔住,只见她青丝拂脸,顺着额头朝一边舞,眉宇定定瞧着自己,整个人骄傲且柔和,像阴天下幻出来的昏光,有亮有暗,连摆动的裙裳都变得蛊惑起来。
发不出声音了。
沈淑昭嗓子干涸,有种吞咽了一把寒风的错觉,割得疼,却品出来腥味的甜。
见她优柔寡断,卫央早就揣度透了,放低下手,用猎人的眼神道:“你看,我这不是给你机会了。”
这回轮到沈淑昭陷入沉默,认栽了,她确实没胆子,但不是因着墨守成规,而是害怕继续下去后,她会迷恋上这种感觉。卫央身体有的,她自己也有,可越是这样想,心底越有一个声音在问:万一呢?
不怕出于盲目而自以为握得住尺子,就怕只是没握过,所以才认为自己能做得到。
“今天不行,”沈淑昭开始找借口,“我才见了那种违背伦常的东西,心里瘆得慌,还不想做这些事。”
“无妨。”卫央半俯下来,用比平日还要更温柔的声音,说,“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沈淑昭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赶紧说:“先不提此事,如今蛊虫交给了长生山,那另外两个叛党,应该眼下是关在北狐厂吧?你打算如何处置?”
“连你都在怀疑我,这犯人怎能轮到我来审?”
“难道你不怕?”
“一个人只因曾经离开过疆土,就有罪吗?”
“还是多点顾虑好,高德忠恐怕早就反应过来了,是谁令他失宠的,他也在北狐厂,你就不怕有人屈打成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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