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四维望着黄化,目光灼灼,“驻防富金山的友军打得艰难,攻打富金山的小鬼子何尝又不艰难?只要老子们能顺利地迂回到他们背后,这一战就有希望获胜!”
攻打富金山的小鬼子肯定打得很艰难,要不然,富金山早就丢了?
“是!”黄化精神一振,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迂回突袭、渗透伪装,这是六十六团惯用的招数,所以,黄化也相信,这个计划看似大胆,却也有几分成算!
“等一下!”李四维连忙叫住了他,从身上摸出一支笔来,又掏出一个小册子,放在膝盖上,“唰唰”几笔写好,“嗤啦”撕下那张纸递给了黄化,“把这个交给七十一军军长,告诉他,机会只有一次!今夜,一红一绿两枚信号弹为号!”
黄化一愣,接过了那张巴掌大的纸片,低头一看,连忙点头,匆匆而去。
黄化的身影消失在了密林里,李四维收回视线,掏出了一根皱巴巴的香烟,点上,深深地吸了几口,吐出一串烟圈来,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狠意,“龟儿的!要整,就整他娘一个轰轰烈烈!”
残阳如血,富金山喊杀声震天,七十一军指挥部里,宋军长守在电话机旁,双眉紧锁,面沉似水。
“报告!”孙大力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宋军长心中一喜,连忙抬头望去,却看到了跟在孙大力身变的黄化,心中一松,露出了笑容,“这位就是……”
突然,他的笑容一僵……这人分明就是个上尉,哪里可能是个团长!
“啪”,黄化连忙一个敬礼,“长官,卑职是六十六团特勤连连长黄化,奉命团长命令,给长官送来一封书信。”
“书信?”宋军长一怔,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愣愣地盯着黄化,“拿过来。”
“是!”黄化答应一声,大步流星地走到宋军长面前,恭敬地把李四维写的那张纸片递了过去。
“胡闹!胡闹!”宋军长接过纸片,展开一看,顿时勃然大怒,一抬头,死死地盯着黄化,“你们知道固始地区有多少日寇吗?想在这样的地方搞渗透迂回,你们是在找死!”
那张纸条上只有聊聊数语:富金山危机万分,我部决意绝地反击,迂回至富金山之敌后背,奋力一击,望山上守军适时反击!
黄化“啪”地一个立正,迎着宋军长的目光,满脸肃容,目光炯炯,“长官,六十六团愿放手一搏,不成攻便成仁!”
望着眼前风尘仆仆的上尉,望着他那一脸的肃然,宋军长心中一软,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按计划行事吧!”
鏖战淞沪、浴血南京、转战豫东……一路走来,他见过了太多这样的基层军官,他们或许没有战略眼光,或许没有军事素养,或许执拗得没有组织纪律,但是,他们的血是热的,都有着一身铮铮铁骨和慨然赴死的勇气,这样的人却让他恨不起来!
“长官,”黄化心中一松,依然目光炯炯地望着宋军长,“行动就在今夜,一红一绿两枚信号弹为号……团长说,机会只有一次。”
宋军长一怔,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回去告诉他,只要你们成功了,我们就不会认怂!”
“啪”,黄化敬了一个礼,转身就走。
黄化和孙大力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宋军长收回了视线,略一沉吟,拨通了三十六师师部的电话,“荣光,援军改变了计划,会在今夜发起反击……”
“反击?”电话那头枪炮声轰鸣,夹杂着陈师长的怒吼,“不是说只有一个团吗?他们拿什么反击?一群混蛋,他们还没睡醒吗?”
这点人放到富金山还能起些作用,去反击,不是找死吗?
“荣光,”宋军长声音一沉,“听我说,今夜,他们会迂回到敌后,向攻击富金山之敌的后背狠狠一击,到时候会给你们发出一红一绿两枚信号弹,那就代表他们的行动成功了,那时,你部就可以反攻了!”
“这……”陈师长的声音里满是苦涩,“军座,你想信他们能成?”
孙军长一怔,“如果他们没有成功,我们只是失去了一支援兵,可是,如果他们成功了,这就是一个绝佳的反攻机会。”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只有隆隆的枪炮声。
“荣光,”宋军长叹了一口气,“机会只有一次啊!”
“是!”陈师长应了一声,“啪”,挂掉了电话。
这或许是个机会,但是,前提是他们的突袭能成功!反正,陈师长是没有抱多大希望的!
今天是九月十日了,天边月已半圆,为这个夜增添了几分光明。
朦胧的夜色下,大杨山莽莽苍苍,一片安宁。
山中的密林里,六十六团的兄弟们已经整装待发,李四维却迟迟没有下令。
“大炮,”廖黑牛焦躁地走来走去,突然一转身,目光炯炯地望着李四维,“不用等了,老子带突击连上!”
李四维望了他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时间还早,不急。”
“龟儿的,”廖黑牛忿忿地一抬左拳,砸在了右掌里,“黄化这个龟儿在干啥?所有人都在等他们……”
他话音未落,却见一条黑影窜入了林中,匆匆而来,“团长,我回来了。”
来人正是黄化,一天之内,在大杨山和双河镇、富金山之间来回奔波,饶是脚程快如他,声音里也透着几丝疲惫,“本来想走捷径,却没带小鬼子的装备,只得又跑了一趟双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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