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便道:“那我先回了,明夜换我守夜。”
“好。”
采薇走了,余小晚抬头望了望月,觉得时辰差不多了,悄无声息地隐到一旁暗影处,窥伺着小路尽头。
等待总是难熬的,等了许久,腿都蹲酸了,总算见远处隐约晃过一抹白影。
余小晚紧张地盯着那身影,又小心地向后躲了躲。
夜寒入骨,耶律越披着白裘踏雪而来,凉白的月光淡淡地洒在他的身上,拂去了他原本的温润,独留一身清冷。
他渐行渐近,白裘拂雪,身姿凌霜,不似凡人,恍若神祇。
余小晚的心莫名的停跳了一瞬间,情不自禁地抬手按在胸口,竟突然有些呼吸困难,
怎么回事?怎么会如此……难受?
她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了,脸上隐隐有温热滑过,抬手摸去,竟是满脸的眼泪。
她有些茫然。
容不得她多想,耶律越已站在月牙门前,停了数息,这才迟疑着迈步而入。
一入院,并非立时便能看到温泉,先要穿过一丛琼花林,耶律越沿着一路落地宫灯缓步而过,越行越近。
落地宫灯跳动着飘渺的烛火,映着满池水雾氤氲,公主背身而浴,身姿袅娜,青丝随水摇曳,无需走近看清,只隔着那朦胧的水雾瞥到那半点赛雪香肩,已然让人心荡神驰。
耶律越还未出林便顿住了脚。
他已觉出不对,转身便想走。
还未转过,身子猛然一个踉跄!
余小晚潜在他身后,狠推了一下,他身形不稳,直接歪出了琼花林!
“谁?!”
公主惊觉回头,正撞上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月光之下,那眸子微微睁大,即便望着如此旖旎春景,依然清澈见底,不染纤尘。
“是你。”
敦贤公主缓缓眯起凤眼,娇艳的红唇在这一片雪白之中,格外的惹眼勾人。
耶律越不等站稳身形,立时转过身去。
“在下无意冒犯,请公主见谅,在下……这就离开。”
说罢,也不等公主回话,匆匆离去。
一切不过须臾之间。
他前脚刚跑出月牙门,后脚门旁的金铃便摇响了,余小晚躲在琼花林里,听见公主召唤的铃声,不敢怠慢,赶紧顺着小路赶去。
“奴婢有罪!”
未到池边,她已跪在雪地。
公主泡在温暖的池水中,冷眼睨着她,“说,怎么回事?”
余小晚先磕了个头,这才一脸惶恐道:“奴婢方才内急,心道立时便会回来,也没吩咐旁人守门,却不想,回来之后便见侯爷匆匆而出,想必是冲撞了公主!奴婢有罪,请公主责罚!”
公主冷哼一声,“确实有罪,明日去领十个板子。”
“是!奴婢遵命!”
公主毕竟已三十余岁,早过了那种被偷看一下就哇哇大叫的年纪,淡定的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等了许久,不见她动,公主蹙眉,转眸望向她。
“怎的还不走?十杖嫌少吗?”
余小晚又磕了个头,一脸诚恳道:“公主,奴婢有一言,斗胆想说于公主听。”
敦贤公主收回视线,执杯轻抿一口,摊开了手臂搁在岸边,声音慵懒。
“说吧,权当解闷儿听听。”
望着那池水半遮的傲人胸|器,余小晚真心感叹,且不说公主的盛世美颜,单这两坨的分量,耶律越被她睡了也一点不亏。
“公主可知,侯爷对公主倾心已久。”
这话,当日她借耶律越的名义给公主递消息时,已说过不止一次,敦贤公主自然毫不意外。
“那又如何?”
余小晚又道:“奴婢斗胆,侯爷为公主不仅背叛母族,还甘心囚于这一方小院,难道公主竟不曾有半点心动?”
话音未落,公主的酒杯直接砸了过来!
“果然是斗胆!采琴,你莫不是以为此次揭发苍岐有功,便真以为自己飞黄腾达,竟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
余小晚立时一脸惶恐的赶紧磕头。
“公主恕罪!奴婢并无此意!奴婢只是觉得,侯爷对公主一往情深,又一表人才,且……且对公主有大用,才斗胆有此一说。”
敦贤公主跳过前两句,直接问了最后那句。
“有用?他能有何用?”
余小晚向前跪近了两步,压低了声音,回道:“公主且想,西夷是茫茫草原,马肥兵壮,若能彻底归我大苍,必然是极好的囤兵之所。虽说它眼下已是我大苍属国,可毕竟尚有自己的王权贵族,说反,随时能反,远不如自己握住王权更为牢靠。”
敦贤公主蹙眉,斜睨了她一眼。
“你的意思是……”
“奴婢之意,侯爷乃西夷皇子,圣上留他必然不单只是为了威胁西夷,或是为了雪当年之耻,必然也存了旁的心思。相信不久之后,圣上定然会给他赐婚,极有可能此女还会是皇亲贵胄。如此一来,即可拉拢侯爷,又可方便监视,还能……留下子嗣让他继承西夷皇位,彻底为大苍所用。”
余小晚可不是胡乱猜测,系统给的剧情介绍最末就有这一条。
苍帝在原剧情中,确实有意将耶律越与公主的大儿子派去西夷争夺王位,而最后,他也的的确确成了西夷王,只不过不是苍帝所派,而是天下大乱,他遵父命回了母族,历经千辛,终于解救了当时备受压制的西夷,称霸西南。
敦贤公主半敛凤眼,盯了她许久,才缓缓开口。
“即便如此,又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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