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尘舒朗地笑了一声，缓缓摇头：“非也。”
程涟笙脸上一松，阖了阖眸，咧开嘴笑了起来：“吓死我了。”
乌尘端起茶盏浅浅饮了一口，淡声问道：“驸马可是有话想问乌某？”
程涟笙一愣，只听乌尘又道：“我今日入城，便是来替驸马解疑的。”
程涟笙满面愕然。
这么好？
听到老人家专程下山是为了来给自己解疑，程涟笙心下颇为感动，连忙执起茶壶为他将茶盏斟满，神情也由惊色转为喜色：“乌先生料事如神，我确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乌先生。”
乌尘淡淡笑了笑，也不与她客气，端起茶盏饮茶。
然而半个时辰后。
程涟笙神色复杂地望着乌尘，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乌尘说是来为她解疑的，实际却绕了几个大圈，一个问题都没有正面回答她。
问及贺兰，避而不答。问及云王，绝口不提。问及楚汐瑶命数，山路十八弯绕到峭崖山风景秀丽，生生与她聊了近半个时辰。
那她应该问什么？
“乌先生当年在宁国留下性命相连之说，是不是为了保护我们？”什么都不能问，那就只能聊穿越了。
乌尘垂下眸来，声音微有些叹息地道：“却是一个没保住。”
程涟笙听到此言，不由想起了苏琪，心下感伤之余，问道：“姐姐曾和我说，第二个穿越者被处死的那天宁高宗暴毙，如果不是性命相连，那是为什么？”
乌尘执茶盏的手一顿，直言道：“宁高宗是我杀。”
程涟笙闻言倒吸一口冷气，目光骤然紧缩，尚未来得及消化心中惊惧，乌尘又道：“年轻气盛，做事难免不思后果，我一心想要他偿命，却为自己造了杀孽。”
书房中安静一片，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程涟笙始终未再开口，最初的震惊过去，惊恐的重重心跳声仍在。
弑君乃是大逆不道，不管叫何人知晓，定会大惊失色，可乌尘却是神色淡淡，兀自面不改色地坐在对面饮茶。
乌尘将茶盏放回几上，宽大的衣袖自几上拂过，双手拢入袖中，轻吸了口气道：“我这样做，亦是为了保你们。”
神色格外平静，话语却是带了安抚意味。
程涟笙定了定心神，蹙起眉问道：“既然能回去，为什么不送他们回去？”
送回去，就不会死了。
乌尘眸光微微一凝，抬眸起来看她时，目光变得有些捉摸不定：“再开天门，代价甚大。”
半个时辰聊下来，程涟笙已是大致了解了乌尘的习惯，但凡不想继续下去的话题，乌尘定会用他那独有的眼神看她，此时她就算再想知道所谓的代价是什么，乌尘也不会回答她。
因此，书房中有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以后还会有人穿越来吗？”良久，程涟笙低声问道。
乌尘垂眸道：“你与小殿下走后，天门便会消失，不会再有人来此。”
“什么意思？”程涟笙顿了顿，一双明澈的眼眸直直望着乌尘：“只要有人回去，天门就会消失？”
乌尘点了点头。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把母后送走？”程涟笙顺着话题接着往下问道。
乌尘抬眸，目光在程涟笙身上停留了会，叹出一口气：“她不愿走。”
程涟笙心中遗憾着苏琪的死，想都没想就接话道：“她不愿走，你可以送第二位老兄走，天门一关，姐姐就不会穿越来这里......”
乌尘已无耐心再与她兜圈子，不等她把话说完，便冷笑道：“自是为了等你。”
“等我？”程涟笙惊呆。
“迂回至此，你才说及自己的命数。”
乌尘望着程涟笙的眼中笑意不明，似乎有一股漫天的寒意自唇边漾开：“小殿下便是你的命数。”
“她若走不了，你便也逃不过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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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来猜一猜乌尘说的是不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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