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涟笙又努了努嘴，看她一眼，不情不愿地接过茶盏，点了下头：“好吧。”
苏琪眉梢轻轻一扬，只觉这两人哪哪都般配得紧，宛如一双璧人。
她默默端详着楚汐瑶。
目光清澈，容色绝美，一颦一笑，令人如沐春风。这样的女子，无人不喜欢。
容貌倒在其次，真正入她眼的，是仪态。
身在后位，苏琪太清楚宫中女子的仪态了。
尤其公主，气质与生俱来，与后入宫的妃嫔大不相同。如李凝月，如正经时的李筱月，一举一动间，都是说不尽的端雅。
眼前这名女子，便是如此。这根本不是一名寻常女子该有的样子。
砰——
苏琪蓦然回神，望向将茶盏扣在几上的程涟笙。
喝下一盏热茶，程涟笙有些恼了，她高声道：“基尼！去冰库拿个西瓜，再捣点碎冰，送到厨房做冰西瓜汁！”
基尼风风火火入殿，应了声正要退下，却听王后道：“许久没有喝过你做的奶茶了，姐姐很想喝，不如你亲自去一趟厨房，帮姐姐做些。”
程涟笙一愣，点点头，起身，又俯下身，与楚汐瑶道：“我做的奶茶很好喝，我多做一点，你也喝。”
楚汐瑶偏过头来，迎上她的目光，弯了弯唇：“好。”
程涟笙一走，正殿便只余二人，苏琪面带笑容，随意拨弄着手中茶盏，在与楚汐瑶客套了几句后，将宫人都打发走了。
“我到底该唤你汐瑶，还是......”
苏琪凝视着楚汐瑶，直入正题：“和慕公主？”
“汐瑶便可。”
楚汐瑶说完，含笑望着苏琪。
苏琪微微吃惊。
猜的，猜中了。
以为会否认，却是承认了。
云国遇刺之事，程涟笙虽知无不言，却也不如暗卫说得详尽，苏琪召来兰博基尼细细一问，方知她是被蒙在鼓里的一个。
楚汐瑶不止未让程涟笙知晓她的身份，还任由程涟笙以为刺客是冲她去的。
苏琪派去云国的暗卫众多，奈何刺客更多，倘若没有后头出现的那批影卫插手，程涟笙与那半数暗卫，想必是回不来的。
云国影卫等同宁国暗卫，是专为帝王所用的直属侍卫，唯有一国天子方能驱使。
兰博基尼贴身侍奉，不会不知那日马车忽然改道往城外走，是然儿出马车临时吩咐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若非胜券在握，怎敢兵行险着？
能使影卫如影随形，楚汐瑶自无可能是云国天子，但不难推断，她便是那位被云王宠上天的和慕公主。
苏琪沉默，殿中安静了一瞬。
半晌，她方抬起头，问道：“你为何对她隐瞒身份？”
“我从未刻意隐瞒。”
楚汐瑶垂眸道：“若想隐瞒，并非难事。”
苏琪皱眉，又问：“你既知刺客是冲她去的，又为何不告知于她？”
楚汐瑶抬眸，笑了笑：“姐姐为何不与涟笙言明此事，我便是为何。”
苏琪一怔。
“若将此事告知于她，她便不会像如今这般自在......”
她会害怕，会不爱笑了。
楚汐瑶话未说完，双目直视苏琪，眼底有微光闪烁。两片耳垂，隐隐泛着红意。
苏琪与楚汐瑶对望，起先沉默不语，片刻后，露出笑容，不疾不徐道：“你的心意，姐姐都懂。”
楚汐瑶顿觉脸颊发烫，慢慢垂下眸去。苏琪注视着她已经飞了红晕的面颊，目光愈发地温柔起来，正想说些话宽慰她，却听她忽然道：“还有一事。”
苏琪眉头微蹙，直觉并非好事，便等着她说。
楚汐瑶略思忖，只以影卫角度将那日落水之事说出，并未提及她安插在程涟笙身边的人。
待楚汐瑶将整件事说完，苏琪惊得脸色都变了，紧锁着眉道：“小兔崽子，那么重要的事不告诉我！”
楚汐瑶道：“涟笙不敢与姐姐言明此事，是怕姐姐多心，阻拦她在宫外安置之事。”
苏琪登时哭笑不得。
“姐姐！汐瑶！”
闻殿外传来程涟笙的声音，苏琪忙问：“影卫可有看清投石之人？”
“云仙楼老鸨。”
*
月光清寒，泻了云潇宫庭院一地，冷冷一片。
亭中有一身影，倚在月光照不到的昏暗角落，一头漆黑的长发被夜色吞没，融入了这个无边无际的暗夜。
李凝月已在此坐了许久了。
“姐姐竟在独饮，倒是稀奇。”
空气中忽有暗香浮动，李筱月踏着一地银光入云潇宫，款步走近。
“妹妹近日怎不出宫住了？”
李凝月单手支额，朝亭外斜了一眼，目色冰冷，就如她此刻的音色那般。
“程府有客，专程从云国远道而来，真可谓用心良苦。”
说话间，李筱月已入亭，提裙落座。
“云国女子入府那日，她二人抱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丝毫不将旁人放在眼里。”
“死登徒子倒罢了，她本就是那德行，见人不是抱便是拉手。”
“可那云国女子竟也在众目睽睽之下张臂相迎，还将脸贴在登徒子颈间，当真不知羞耻。”
她顿了一下。
“倒像是抱惯了一般。”
李凝月执盏饮酒，神色淡漠，不见喜怒。李筱月执起案上的酒壶斟酒，看了她一眼，见她恍若全然没在听，便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道：“若非亲眼所见，我还以为那登徒子心慕的是姐姐呢。”
李凝月充耳未闻，始终不语。
亭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李筱月仿佛觉得没趣，轻叹一声，执起酒盏晃了晃，道：“听闻今日，那死登徒子还带人入了云锦宫，即便面见王嫂，亦未让其下跪行礼。”
李凝月终于有了反应，慢慢转过脸去，看着她：“气不过？”
“那是自然。”
李筱月放下酒盏，语气难得地带了几分愠怒：“她算个什么东西？见本国王后与嫡公主如见寻常百姓。我如何气得过？”
李凝月看了她片刻。
“云国嫡公主，焉能与你下跪行礼？”
空气一下凝固了，李筱月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定定地望着李凝月，一动不动。
“你说什么？”
良久，她方惊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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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改。
本来说这章不大改的，结果还是大改了，添了近千字新剧情。
下章应该不会动剧情，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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