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眼球时，无意间弄开的十字裂缝，刚好和墙内的通道连起来。
这些尸体难道就是李小岸说的，23个主持人？
这里只有2个，上面还有？像是梯子一般，一个个架上去，全部是死在墙里。
我看过那些人的资料，失踪的时间都不一样。
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一个个先后放进墙里，墙杀的，墙拆了又封，封了又拆，老马那手艺这么娴熟，看来没少练。
我找到一条路，信心大增。反倒安定下来，和尸体几乎是脸贴着脸，我却没有太多的恐惧，见多了尸体，反倒生不出恐惧来，最怕的反倒是那些活人，或者是看上去像活人的家伙。
那张脸突然动了一下，眼珠子波的一声跳出来，滚到我腿上。
刚刚那番心里话立刻抛了，我下意识地往后躲，后脑勺重重砸在砖头上，痛得差点往前一扑。
尸体的头晃两晃，终于还是掉下来，只露出一个黑黑的腔子，我没敢多看，抓起手机，往上爬去，听听现在外面的动静小了，没人说话，只有老鼠爬过的声音。
我抓住尸体，指间扣住那层死肉，又不敢用太大的力，只怕把这些肉扣破。
万幸的是被石灰裹住，这些尸体硬得就跟石头一样，还带着点脆蹦劲，我抓着尸体向上爬，一个、两个，挖开蓬蓬的墙灰，踩着尸体的肩膀，三个、四个、我就像爬梯子一样，忍受着惊喜，每踩过一个人，就会有一张不同形状的脸等着我。
我咪着眼，尽可能不去看它们，但是怕踩错了地方，从墙缝中掉下去，我又强迫自己睁开眼，
这是一道尸梯，差点被墙杀的活人为了最后一线生机，爬着尸梯，向上、向上！
我看过他们的资料，忍不住和原本的照片比对起来，刚才那个鼻子豁开，脸中间像是装了个拉链的姑娘就是那个主持人？也在古灵工作过？
那个牙齿掉光，连舌头都少了半截，舌头上全是水泥的人也是——？
我都可以想象，荣哥把他们封进墙里，老马冷酷地用砌刀一击，抹上水泥，他们伸出头来，苦苦哀求去，却被老马一刀割掉半个舌头，或是直接在脸上开一刀的景象。
荣哥！都是荣哥动的手！招聘新人进来分明就是杀人来着，难道大成、老板他们也有参与？
我爬得越高，心越冷，我已经爬到第六具尸体，往下看去，黑幽幽的，像是无底深渊，快到了吧？到了吧？我强忍着两脚的酸痛，还有背上那片火辣辣的气息。
手里都是汗，握着手机都像抓着一尾活鱼，湿滑不堪。
我把背撑在墙上，双脚踩在对面的尸体上，关了手机，往上看去。
上面一个十字形的亮光像是教堂的十字架光辉召唤着我，我当下充满了力量，再往上一点就行了，再往上一点就行了！
从这里我能听到下面的声音，那是桌椅搬动的声音，等我爬上去的时候，等人都走完，就可以偷偷溜下去，然后——然后再说吧。
我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爬上去的事。小圆拿着那串娃娃，唱着爬梯子，歌声似乎就在我耳边。
双手撑在墙上，再用力，脚往上，踩到肩头上，最后一张脸跳了出来。
这时靠着十字亮光，我不用手机也能看清。
经历过前面恶梦般的尸梯人脸，我以为习惯了这一切，可是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我差点叫出声来。
不是因为那张人脸烂到不行，或是发脓成汁，相反，那张脸眼睛张着，只是凸起一点，嘴角微翘，笑着，就跟普通人一样，区别只是脸色死灰，还带着一点青色。
我认得这张脸，或是说，很像我认的一个人，小圆。
小圆如果长大了，一定会是这个样子，那圆圆的脸蛋，嘴角都勾进肉里去的笑容，还有圆圆的眼睛。
这是——圆圆的妈？陈晓？就和录影带里那张青色的人脸，还有荣哥家的照片一样。
小圆说过的话，又重新回来：叔叔，我妈喜欢呆在高的地方，万一找到了，你可小心，千万不要踩到她哦。
我盯着看了好久，直到外面传来一声：人呢？
是老九！
我吃了一惊，往上一探，终于凑到十字裂缝上。
只是眼球刚好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只听到老九的声音：“哇啊啊啊——”
该死！还以为这家伙不来了呢！还是来了！时间怎么选的！他不是说草你木嘛！荣哥有问题他都不知道？
我急着救人，虽然老九不靠谱，人品不行，可好歹是我在丰城唯一认识的人，除了李小岸之外。
我一肩撞到墙上，把那裂缝撑大了点，这里墙皮薄，比下面老马新砌的要松许多。
裂缝顿时扩大了许多，我受了鼓舞，又是一肩撞去。
用力大了，脚下吃力，一软一滑，噗嗤一声响，我低头看去，陈晓的脸被我踩进腔子里去，横过来，对着我笑。
我脚上一阵麻，不敢再看，把手伸出去，掰开裂缝。
外面的哄闹声响了，老九又叫了几声，伴着清冷的空气扑过来，我深吸了几口气，听到老九又叫了几声，是从舞台上传过来。
正想着要怎么下去，这里离地也有三四米高，而且没有下脚的地方，也许先踩在架子上，再用手吊着，再跳下去？
咯吱吱——一声怪响，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架子弯了下去，我还只伸出去一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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