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看向霖子，发现他的神情严肃，甚至有些吓人，在这张带着伤疤和可怕神情面孔之下，恐怕还隐藏着很多事情。
我们两个出生入死，就像战友一样，可仅仅数月，横跨在两人之间的鸿沟已经无法逾越。
“商量？哼。”我冷笑了两声，“恐怕是告知吧？事到如今，有我拒绝的余地吗？不管是什么事情，已经都在你的掌握中了，对吗？”
他痛苦地皱了皱眉头，过了半天才回答了一句。
“不是。”
我没理他，看向窗外，车里的有暖风，此时吹在我身上暖和和的，很舒服。但是手脚、耳朵还有面部全都又痛又痒，热乎乎的好像直接要掉下来似的，我知道这是冻伤后的反应。
霖子不紧不慢地在盘山公路上开车，他清清嗓子对我说：“是这样的，关于复活小雪，我可以帮助你，这个之前咱们已经说过了，但是也有一个条件。”
“说吧。”我闭上眼睛。
“等小雪复活之后，你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这些话是六芒教要你传达给我的吗？”我不客气地问。
“是。”霖子回答地很快，也很平静，这让我更加恼火。
“还记得王颖吗？”我睁开眼睛，瞪着他，霖子皱着眉头，紧绷着嘴唇，不说话。
“你还记得她吗！如果她知道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该有多伤心！如果她知道自己当年救下来的人，会变成凶残歹毒，制造混乱的邪教头头后，她该多绝望！”
霖子无言以对，我继续说，把这些天憋在心里的对他的怒火全都说出来。
我质问他，为什么不能离开六芒教，也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如果有请告诉我。还有，既然车里就我们两个人，他为什么还那么害怕被六芒教的人监视，除非他已经高度认可并且加入了六芒教。
他不反驳，也不承认，就像一块死肉。
“说啊！”我冲他大喊。
霖子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对我说：“你有你的使命，和要做的事情，我也有我的，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会向你解释清楚，但不是现在。我要跟你说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小雪复活后，你能不能跟我走。”
“如果不能呢？”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如果不能，那我也就不能帮你复活小雪了。”他淡淡地说。
我苦笑起来，亏我刚才还相信他的话，说小雪也是他的朋友什么什么的。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真的能把小雪救活，让她像以前一样重新活过来。”我咬牙说道。
“我可以。你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儿吗？”
“不问，因为你不会告诉我的。”我失望地说。
霖子突然扭头看向我，这个表情我认得，是我认识的那个霖子特有的，他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好像还给我使了个眼色，是在暗示我什么事情吗？
我疑惑不解，但可以确定的是，六芒教正以某种无形的方式监视着他，而他有些话想跟我说，又不敢说。
之后霖子把头扭过去，他没再看我，一直眉头紧蹙，十分苦恼的样子。
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过后来霖子就一直专心开车，没再露出任何之前那种表情。
最后我实在坚持不住睡了过去，梦里，我又去了那个像博物馆一样的地方，跟过去梦见的一模一样，不过这一次，指引我的人变成了霖子。
他带着我走在恢弘的如宫殿一般的建筑里，然而前面的路越来越昏暗，霖子也越走越快，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脸，一直盯着他的后脑勺。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我仔细一听，竟然是小雪的声音。
猛地回过头，发现身后像博物馆一样的建筑变成了阴暗的沟渠，恶臭连天。小雪倒是跟以前一样了，正在朝我奔跑过来。
“强子，别去！”小雪冲我喊道。
我疑惑不解，这时霖子催促我快点走，鬼使神差的，我明知道这事儿不靠谱，但还是跟了过去，直到我们走到隧道的尽头，我看见了一个深坑。
坑里不时传来鬼魂般的瘆人惨叫声，好像有很多人被困住了，他们发出痛苦的哀嚎。
我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毫毛都竖起来了。霖子在坑边站住了，他冷冰冰地对我说：“跳下去。”
我连忙后退了两步，然后回头看看，令我意外的是，小雪不见了，三花脸笑呵呵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傻小子，还杵在这干啥呢！快跑啊！”三花脸冲我说道。
我听了他的话，开始往来时的路奔跑，跑出去一段之后，回头一看，霖子就紧跟在我身后，而他的脸上没有五官……就像我曾经看到的木坤！
我被吓醒了，扭头看一眼霖子，发现他正面色铁青，漫无目的地开着车。
深吸一口气，我猛地伸手朝着他的面部抓过去。
霖子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差点把车撞在一侧的山上。
“强子，你干什么啊？这样很危险！你会害死咱俩的！”他着急地说，同时把车停在了路边。
我依然瞪着他的脸，他摸了摸脸，问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木坤？”
他皱了下眉头，哭笑不得地说：“你在想什么啊？木坤早就死了吧！再说，你看我和他哪儿像了？”
“但是他的灵魂还在，所以你到底是不是他？”
“我不是！我谁也不是！”他急了。
谁也不是？
我突然想到了三花脸，梦里面也梦见了他，该不会那个梦是在暗示我，眼前的霖子是三花脸假扮的吧？
再次伸手准备去撕他的面具，但这次我直接在霖子脸上留下了三道指甲的抓痕。
“你又要干什么啊？强子，你疯了吗？你再不信任我，再恨我，也不该在这种节骨眼上斗气啊，小雪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
“我以为你是三花脸，是他戴了个面具假扮的。”我说。
霖子无奈地重新发动汽车，“那现在你确定了吧？我不是他！再说了，你看我和他的身材一样吗？他个子可没这么高吧？”
听完我反应了一下，这么说，霖子非常了解三花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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