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黎感觉面前有股风，唇瓣碰到什么柔软的东西，不等她感受清楚，已然消失。
抬眼看去，霍缙面上带着狡黠张扬的笑，手指从唇瓣上掠过，似在提醒她他做了什么。
宴清黎：“……”
手指默默抓住裙边，脸颊上的温度渐渐升起，眸色闪烁，唇瓣几番张合，最后忍下，没甚力道地警告：“大人，下不为例。”
霍缙笑意更深，“哦，若是还有下次呢？”
宴清黎斜他一眼，抱起点玉，凶巴巴道，“点玉会挠你。”
点玉睁开一只眼睛，冲着霍缙敷衍地喵叫一声。
“嗯，记下了。”他伸手去戳点玉软乎乎的肚子，含笑纵容道，“日后定收敛些，也更快速些，在你反应过来之前收敛好，不能叫你看出来。”
“不是这意思……”
在飞鹰镖局停了下，宴清黎换了身衣裳，马车继续前进。
宴清黎问霍缙要去哪里，霍缙闭口不答，只说到了便知。
又行了近半个时辰，感觉快要出城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一座典雅古朴的宅院出现在眼前，朱红色的大门大开，门口却是没有护卫。
门上方有个匾，龙飞凤舞地几个字——
妙瓷坊。
宴清黎看着也轻声念了出来，“大人，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霍缙已经下了马车，就站在她身边，“进去就知道了。”
他对她伸出手，“可以自己下来吗，我抱你？”
宴清黎立刻回神望过来。
霍缙对着她扬眉，张开双手，“抱吗？”
宴清黎咬唇，扭头从另一边跳了下去，隔着马车与他对视，眸子明灿欢快，带些小得意，“不抱。”
霍缙垂眸浅笑，“可真让人难过啊。”
宴清黎才不会被他的言辞蒙蔽，“大人你面上可没有半分难过之色，快走了。”
霍缙绕过马车，来到她身边，手掌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往里。
动作自然随意，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并非所有人难过都会表现出来，比如我，我是越难过，笑的越开心。”
宴清黎不习惯与人亲近。
尤其是拉手这般亲密的事情。
自小到大，她有印象的，与她拉过手的人，两只手可以数过来。
目光忍不住往手上移，漫不经心嗯了一声，“那大人高兴的时候会哭喽。”
霍缙没有半分犹豫，点头，“对，但还从未遇到过很高兴的时候。”
宴清黎抬眼看他，明晃晃地不相信。
霍缙任由她看，手指收紧些，牢牢握住她。
一路往里，几乎没有看到任何人。
唯一遇到的一个，恰好从屋中出来，一脸不耐地欲呵斥，然而只说了一个你字。
许是看清了她们的脸，将剩下的话尽数咽下。
宴清黎正想问下，他却抬脚往更里面的屋子跑去。
跑的极快，似是晚一步就会怎么着一般。
宴清黎晃了晃两人相牵的手，“大人，他定是被你吓到了。”
霍缙唔了下，带着她继续往里，“无所谓，你没我吓跑就好。”
“我想跑也得能跑啊。”宴清黎动了动手指，根本没法从他掌心中出来。
她新换的这身衣裳也是红色为主，辅以黑色暗纹的裙裳。
两人分开的时候还好，现下手牵在一起，衣袖交叠在一起，不知道的人许是以为她们新婚呢。
思绪微顿。
视线凝落在两人的衣袖上，暗纹也是一样的。
她竟是到现在才发现。
“大人……”
“嗯？”
“我这衣裳，与你的衣裳好相似。”
“喜欢吗，我让人特意制的。”
虽然已有心里准备，但听到这话，宴清黎还是惊讶到张大嘴巴。
霍缙将肩膀上的黑猫往上托了下，“还有不同颜色、不同样式的衣裳，若是不喜欢这件，还有别的。”
倒不是不喜欢，宴清黎只是觉得太高调了。
这样走在一起，好似在宣告。
在告诉所有人，她们二人是心意相通的爱侣。
看霍缙，他对此很是坦然且从容，唇角一直上扬着。
他说自己越是笑，心中就越是难过，但她现在只能感觉到他的好心情。
“大人，我若说喜欢，你会很高兴吗？”
霍缙没多想，微微颔首，“自是高兴的。”
“那你怎不哭呢？”宴清黎踮脚望向他的眼睛，神色灵动机敏，“看不出一点儿泪意。”
霍缙一噎，瞬时明了。
自己这是挖坑把自己埋了。
“要不我现在给你哭一个？”
“好……”正打算说好啊，眼角余光注意到方才跑走的人，带着一位中年大叔匆匆而来，宴清黎止住话头，用胳膊轻轻撞了下霍缙，示意他看过去。
霍缙耳力极好，早就注意到他们过来，并未放在心上。
不过他却注意到，身侧的女子在注意到有外人的时候，立刻敛了笑，收了软。
还自以为悄悄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掩耳盗铃不外乎如此。
“大人！”易叁远远地对着霍缙行礼，他身边去唤他的人，也一起行礼，头几乎弯到了腰下。
“起吧。”
易叁起身，快速看了眼他身边的宴清黎，小心揣度，“大人今日前来，是要查账么？小人这就去叫人拿来账本。”
晨间才收到消息，这段时间，钱大人不负责他们的账务管理了，莫不是大人亲自来？
“不必，我们来做瓷偶，现下有人空闲么？”
瓷偶？摊子上卖的那种么？
宴清黎望着霍缙，到现在她才多少知道一点儿来此的目的。
“有的！大人请随小人来。”易叁做出请的姿势。
霍缙牵着宴清黎往前。
易叁对着身边的人小声吩咐道，“去找凌师傅过来，说大人过来了。”
那人点头，拔腿就跑。
易叁快步回到前面带路，将人领到了一间宽敞的屋子中。
屋中放了许多的木架，每一层上都摆放着姿态灵巧、活灵活现的瓷偶。
有年画娃娃，还有小猫小狗。
宴清黎的注意被吸引，目光直直落在其中几只小猫瓷偶上，或是娇憨小憩，或是调皮扑蝶。
霍缙抬手将瓷偶拿过来，放在她眼前，“要试着自己做一下吗？”
宴清黎没有任何犹豫，“要。”
鼻尾发酸，眼中有水意氤氲，她克制着道，“大人，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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