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继续吧，分出个输赢来。”宴清黎语调淡淡，“北陆，去将方才那个捣乱的人，拖到外边去。”
北陆将视线从她手指上移开，没有动，靠近她，小声道，“姑娘的手没事吗？不若平局就平局吧。”
她来此主要是为了观察杜嵩和杜琳这兄妹俩。
只有捕捉到她们举止动作的细节，才能在日后做到完美顶替。
但这些事情她无需跟宴清黎解释清楚，只以斗琴的结果指代就可。
实际上，输赢都没关系，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宴清黎望向她，眼底隐隐透出些讶异和不解。
还未等她说什么，杜嵩带着自家的小厮过来道歉。
“这家伙实在过分，我帮你们教训他。”
他一巴掌扇向小厮的脸，力道之大，小厮的脸上瞬时留下了一道红手印。
而他不喊疼，干脆果断地跪下来，砰砰砰磕头，“两位姑娘，都是小人的错。小人也不知道刚才是什么鬼使神差的，就……
一切都是小人的错！请两位姑娘责罚！”
杜琳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大度说道：“行了，别磕了，事已至此，惩罚你也无用。但是为防你日后再犯，半年的俸禄别要了。”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杜嵩唇角勾出玩味不屑的笑，视线扫向宴清黎。
不止杜嵩，杜琳、封致，坊中其他姑娘也都看向宴清黎。
她是被唢呐声打断的另外一人。
杜琳原谅了这小厮，她若揪着不放，显得斤斤计较，心胸狭窄；而若也原谅，她方才马上就要赢了……
宴清黎捏捏手指头，站起身，体态挺直如松，“杜姑娘，你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要继续分出一个输赢来吗？”
杜琳微怔，手指捏紧帕子，咬着银牙道：“宴姑娘怎么揪着这点不放。”
“方才已有七组胜者，若不分输赢了，咱们就九人比；若是再分输赢，那就八人比，没差。”宴清黎的视线移向还跪在地上的小厮。
“但是，这人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若是再被人打断就不好了。”
杜琳面色难看，她们的计划中并没有最后的比试，另外胜的那七人是兄长安排好的。
届时只要把她是胜者的消息散出去就好，哪知道多了宴六这个搅局的人。
她求助看向杜嵩。
杜嵩正盯着宴清黎，满眼都是兴趣，“宴姑娘，只是一场游戏，何必较真。若你想要那柄九霄环佩，本公子做主，送与你了。”
宴清黎看着这群人，没一个真正在意斗琴，果真如他所说，他们只当做游戏而已。
还有北陆，一开始说要赢，后来又说平局就平局。
好似就她一人认真了。
……
算了。
她抱起琴，“既如此，我不打扰了，诸位继续吧。”
“等等！”杜嵩让人将九霄环佩抱来，“既姑娘愿意退位让贤，这琴便赠与姑娘了。”
杜琳惊讶望去，“哥！”
宴清黎皱眉，止住脚步，“我好似什么都未说过，哪有什么退位让贤。”
杜嵩面色渐沉，眼神阴郁。
宴清黎并不惧，也不打算就此随便认了，“方才的结果是平局，我未赢，所以不能收下九霄环佩；同时，我也未输，日后我想何时弹琴都可以。”
“再者，公子也说了只是一场游戏，那又何必揪着胜者不放，都是胜者不好吗。”
说完，她对着她们微微颔首，转身往外走。
“啧，真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杜嵩气极反笑，手指摩挲着下巴，视线紧跟着宴清黎的背影移动。
杜琳看着他这反应，看看那边走远的人，重重跺脚，“哥，你就这般将人放走了？！”
杜嵩斜她一眼，带着警告，“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
杜琳一噎，脸色白了两分。
杜嵩没有哄人的心思，即便是自己的同胞妹妹也没有哄过，冷漠转身走向一边，去探封致的口风。
另一边，宴清黎带着北陆出了兰亭坊。
待穿过了堵在入口处的人群，宴清黎脚步缓下来，直接问道：“我已按照你的意思行事了，北陆和点玉在哪里？”
北陆看她一眼，“随我来。”
兰亭坊周围有许多屋舍，都是平常百姓的家。
而北陆和点玉就在其中一家内，宴清黎到时，北陆是醒着的，抱着昏睡的点玉。
“姑娘！”她快步跑过来，而后看到宴清黎身后抱着琴的、与她长相一模一样的人，脚步慢下来，面上有一瞬间的空白。
宴清黎从她怀着接过点玉，“可还好？”
北陆回神，漫不经心点头，视线还落在另外一个北陆身上，“姑娘，她是……”
宴清黎也还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是真实的容貌、身份以及行事的目的，都不知。
假北陆走到她身边，递过来一个青色瓷瓶，“你这猫太野了，不得已才用了些手段。不过不用担心，于它无害，只是让它睡上一觉。”
宴清黎将瓷瓶左右转着看了看，“这药给它服下就能醒来？”
假北陆无语，“这药是给你的，你的猫就让它睡到自然醒就好。当然你现在也可以把它叫醒，不过需要费些心思，它睡得比较沉。”
宴清黎碰了碰点玉的脑袋，抬起它的两只前腿，左右摇晃，它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跟死了一样。
虽说以往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她还是不放心。
“若是它一直不醒，我要去哪里找你？”
假北陆，“……肯定会醒的，若有万一，你就去那位大人让你去的地方，找宝瓶即可。”
宴清黎眼睫颤了下，上下打量她。
霍缙同她提起过包括她在内的八位直属下属，腰牌分别对应法螺、**、宝伞、白盖、莲花、宝瓶、金鱼和盘常。
而其中宝瓶腰牌的主人名叫柳要，善口技和伪装。
柳要以为她还是不放心，道，“你若还是不放心，就在这里等它到醒，我陪你一起等。”
“不必了，我们告辞了。”宴清黎看向北陆，北陆立刻跟过来。
她选择相信她，但她今日的这一番举动着实让人有些不爽。
宴清黎快要走出屋子的时候，突然停下，“莫姑娘的琴，麻烦柳姑娘还回去了，毕竟当时的北陆是姑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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