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雨低头看着这些菜，再抬头看他，豆大的眼泪突然从眼中滑落。
太感动了！
他怎么这么好呢？
他怎么对她这么好呢？
受宠若惊啊！
停云等着她笑着夸她，结果她居然哭了！
他又怜又笑，赶紧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捧住她的脸，替她抹眼泪：
“不哭啊，过生日的时候不能哭啊！你看你这点儿出息，一顿饭就把你感动成这样！”
晴雨索性往前一扑，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毛衣上，不让他看她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样子。
一会儿，情绪平复了些，她才开口，鼻子囔囔地像小猫在哼哼：“我不是感动的，我是吓的！”
“吓的？”停云不理解了。
“嗯。”晴雨贴在他身上点头：“我一想，等你再过生日的时候，我也得做这么一桌，就吓哭了。”
噗——
停云喷笑。
她居然能想出这种借口来为自己挽回颜面。
他笑着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可不是嘛，我过生日你也得做这么一桌。
“不过你也不用怕，还有大半年呢！用心学，总能学到我十分之一的手艺。”
晴雨被他逗笑了，松开手臂：“好了，开吃了，再不吃要凉了！”
这是午饭，晚饭时继续浪漫。
晚饭做的是牛排煎蛋意大利面。
当然还有停云亲手烤的小蛋糕。这是他自己生日那天，承诺要为晴雨做的。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晚餐，中间一个杯子，里面插着停云买的玫瑰花。
很有情侣晚餐的味道。
只不过，家里没有刀叉之类的餐具，牛排是停云在厨房切好的。两人是用筷子吃的西餐。
晚饭后，生日礼物终于要揭开神秘面纱。
停云把装礼物的盒子放在茶几上，笑着等晴雨拆。
那是一个好大的盒子，用包装纸包着，用缎带系着。缎带系成的蝴蝶结下面还压着一张卡片。
晴雨先把卡片抽出来看。
那是一张古风图案的卡片，上面写了一句贺词：
“愿：出生在明媚春天里的小晴雨，一生锦绣、四时清酣！”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晴雨就出生在这样明媚鲜妍、充满希望的春天里，愿她一生幸福美满。
他会守护她！
晴雨看着卡片，眼中水光闪闪。
又想哭了怎么办？
停云看她又是一副感动得不行的样子，赶紧催促道：“赶紧拆啊，你都好奇一天了。”
晴雨点点头，小心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个纸箱。再打开纸箱，里面是一台——投影仪？
她愣了几秒，扭头看他：“干嘛买这么贵的东西啊？”
一台投影仪怎么不得几千块钱啊？
停云笑笑：
“你马上面试完了，会有很多空闲时间。买个投影仪，咱俩一起看电影啊。”
开学时刚发了一笔奖学金，都用来买这个了。
晴雨凝视了他两秒，粲然一笑：“那还等什么？现在就看吧！”
在哪儿看呢？
客厅？
沙发对面的墙边是餐桌，墙上还镶着一个置物架。
没法看。
那就只有……
停云抱起投影仪，把它放在了床头柜上，连接电源，打开。
对面墙上出现清晰的投影。
“你想看什么电影？”停云一边操作一边问她。
“要不，看一下情人节上映的爱情电影？”
情人节过得仓促，今天好好补补。
一会儿之后，停云和晴雨关了灯，靠在床头看起了爱情片。
停云靠在床头，晴雨靠在他身上，旁边放着她的小兔子玩偶。
窗外的天空自顾变着颜色，起先是辉煌灿烂的金红色，后来渐渐变暗，直到深黑。
停云看一眼窗外，起身把窗帘拉上，又回来揽住他的宝贝。
看爱情片，爱情之火燃得更旺。
电影结束了。
停云问：“还要看一部吗？”
晴雨摇头：“不了，挺晚了，明天再看吧。”
她的脑袋在他肩上蹭蹭，换个姿势：“咱们就这样说说话吧。”
“好，说说话。”停云答应着，却抽出胳膊，把她放倒。
晴雨枕在枕头上，惊诧而紧张地看他：“你干嘛？”
“说话呀。”停云回答。
他低下头，以另外一种语言，跟她悄悄说话。
在耳边低诉、在唇畔轻语、在眉眼间倾诉衷肠。
渐渐地，他还嫌说得不够动听，想要更加语重心长一些。
晴雨感觉到他的嘴唇掠过她下巴，向下试探，不由地抬手攥住衣领，唤了一声：“停云……”
声音低低弱弱的，像小动物看到猎人走近时发出的低叫。又轻轻柔柔的，像一阵微风就会吹散的薄雾。
停云抬起头，望进她的眼：“只是亲一下，好不好？”
他的眼神不像平时那样清明，像湖水起了雾，像天边燃了霞。
晴雨抿着嘴，脸上淡淡的红，双眼也跟着迷蒙起来，像是停云眼中的雾气飘到了她眼中。
不反对就是同意了。
停云轻轻拿开她的手，再次低下头。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墙上还有一片静止的投影。
停云伸手，把投影关了。
房间陷入彻底的黑暗，将羞怯与痴迷、退避与捕捉一一掩藏。
停云说话算话，只是亲一下。
他又说话不算话，不止一下。
上古时，人们相信万物有灵，相信天地山川、一草一木都有神灵在其中。
而侍奉男神的是女巫，侍奉女神的是男巫。
停云想，或许，巫师们跟神灵沟通也会选择夜晚吧？
夜晚，那个美丽的山鬼才会脚步翩跹地从山中走出来，和她思慕的人互诉衷肠。
停云现在，就好像那个幸运的凡人，得美丽的山鬼青睐，正在向她倾诉自己的热情与迷恋。
窗帘低垂，纹风不动，像一道坚固的壁垒，为他们提供了安全的空间。
但危险就在这安全的空间之内，野火一样在两个人心里燃烧，几乎要把理智焚毁！
但最终，他们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或者说，停云克制住了自己。
他恋恋不舍地松开晴雨，翻身向外平复着呼吸。
晴雨捂着脸，用手指给脸降温，但她的手指也没有多凉。
还好是在黑暗中，看不见她的脸有多红。
十点半，停云如往常一样，跟晴雨告别，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但又跟往常不一样，他的心还在狂跳，如同擂鼓。
三月的夜风还很凉。
但他今天很满意风的温度，让他渐渐平静下来。回到宿舍时，他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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