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程斌在“讨伐”抗联第一路军，活捉杨靖宇上还有利用价值的话，他早就像对待其他的伪满洲国军小头目那样，上去就是一两个耳光了。
是是是，大佐阁下，鄙人一定尽力而为。”程斌连声点头道，然后学着日本人的样子，向吉田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庞大的身躯笨拙地弯下，胯下马匹忽感重量加剧，被惊得上下跳动，吓得程斌赶紧抓紧了缰绳，这副东施效颦的丑态差点令一众日军笑掉了大牙。
程桑。”吉田皮笑肉不笑，轻轻拍了拍程斌的肩膀，这不拍还好，一拍，差点就把程斌的心脏拍碎了。
你的，好好的干，皇军的，是不会亏待你的。”
哈伊！哈伊！”程斌谄媚地看着吉田，把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
去吧。”吉田微微一笑，像是在吩咐自家的狗。
出发！”程斌僵直身体，大手一挥，示意麾下满洲国军继续行进。
一个个疲惫不堪的伪满军只得拖着快要跑断了的两条腿，机械似的向前奔跑，一些走在队伍中间，距离程斌和吉田较远的士兵不时低声说起牢骚怪话，甚至问候起程斌的母亲来。
寒风可以吹落树枝，吹走雾霭，但却吹不走程斌脸上的无奈与失落。
当初，他被日本人的高官厚禄所惑，背叛了杨靖宇，背叛了抗联，背叛了中华民族，投入了关东军的怀抱。
他以为，自己了解第一路军很多机密，熟知杨靖宇的战法，只要将这些秘密告诉关东军，教会他们对付杨靖宇的办法，自己就能和许多日本军官平起平坐，在“大满洲国”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
只是，现在他才明白，他的想法太天真太幼稚了，哪怕他有经天纬地之才，在日本人的眼里，他终究只是一条狗，顶多只是一条好用的狗罢了。
在抗联的时候，虽然“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吃草根啃树皮成了家常便饭，但至少，能做一个人，一个有尊严的人。
在日本人这，虽然吃好喝好，还有慰安妇侍寝，但终究只能像狗一样活着。
既然我已经成了狗，那就好好地扮演好狗这个角色，尽心尽力帮主人把一切事情办好。”想到这里，程斌忽然咬了咬牙。
事到如今，他即使后悔，也回不了头了，能做的，只是一条路走到黑罢了。
啊！这麋鹿的味道还真是不错呀！”严铁男大声赞叹道，大口大口地咬着被烤熟了的鹿肉，唾液像瀑布一样哗哗哗地流到了衣服上，但他却是浑然不知。
大个子，你能不能慢点，看你那样，都唾沫横流三千尺了。”看着严铁男那副饿死鬼投胎般的模样，廖正阳不由得厌恶地白了他一眼，半开玩笑地调侃道。
你小子别他妈的说我！”严铁男狠狠地将一大块肉咬到嘴里嚼个稀烂，然后没好气地吼道。
你又能比我好多少，两个巴掌大的一块肉，不到半分钟你他妈就吃得连骨头也不剩了，虽然口岁流得比我少一些，但也他娘的丑态百出，你笑话我，那是五十步笑百步，你懂不懂？”
五十步笑百步？”廖正阳略带讥嘲地瞟了严铁男一眼，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还用上成语了，看来你这小学都没毕业的家伙的肚子里还有那么一点儿墨水嘛，只是，你那吃东西的样子让我想到了东北虎熊瞎子之类的畜生。”
你他妈的骂谁是畜生，你这个死猿猴！”严铁男“腾”地一下站起身子，双眸喷火，指着廖正阳破口大骂开来，同时有意地把拳头捏得“咔吧咔吧”作响。
大个子，怎么啦？”廖正阳半闭着眼睛，轻轻咬下了一块鹿肉，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是不是憋得慌了，想干架？行，要打架，我陪你打，别以为你肌肉鼓起来像锣鼓，身形像个铁塔一样我就怕你，有道是气泡再大没分量，秤砣虽小压千斤，何况，单单比较身高，我也不比你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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