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火焰缓缓在殷纣掌心之下熄灭，在在场所有存在的感知之中，那里本来存在的“命运”，消失了。
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祂们身上的束缚。
但天上的诸神，依旧沉默。
因为祂们现在忽然看不懂这个名叫殷纣的契约者了。
哦，现在，殷纣已经不能称之为契约者了，他身上的契约早就被燃烧殆尽，现在的他，是一位神明，真正的神明。
面对殷纣，诸神感受到了如同刚才面对命运一样的可怕压力。
不，比那更甚。
殷纣抬起手，看了看那和寻常人无异的皮肤，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
“你……做了什么？”浑浊空间里传来了牧星者难以置信的声音。
“如你所见。我杀了命运。”
“可……可你……”
“我只是恰好走对了路，恰好选择对了方向，仅此而已。”
牧星者沉默了，很长时间，祂都没有开口说话。
“恭喜成功，殷纣。”图图的语气有些复杂。
“嗯，运气好了一点。”
寂灭、文明与神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构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相互衍生、相互湮灭，让他的层次拔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现在的他再看那些神明，就仿佛看到了一张张单薄的纸，稍稍用力，就可以撕破。
在这片宇宙之内，只要符合逻辑，他已经没有做不到的事了，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神”。
至于被自己杀死的命运，殷纣也已经明白了祂力量的本质。
普通神明的权柄都必须在一定的范围内使用，且没有办法触及到其他权柄的范围，但命运不一样，祂的概率权柄可以称得上是“绝对权柄”，只要涉及概率，便拥有着无解的掌控力，甚至能影响克制神力的寂灭，让祂存活过无数个纪元。
但很可惜，殷纣这个“三位一体者”比命运这个“绝对权柄者”还要高一个层次。
殷纣抬起头看向天上那些默不作声的诸神。
“诸位，现在赌场倒闭，各位离开的时候请带好各自的赌资……没问题吧？”
……
“当然。”
世界树第一个发话，说罢大手一挥，无数绿色的流星从大地之上倒流而起，收纳于祂的手中，然后一个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殷纣，若有闲暇，可来方樽星一叙。”另一道身影也如此开口。
殷纣凭感觉认出了祂的名号，是独巍。
之前殷纣用黑色筹码污染了祂的一小部分权柄，但祂似乎完全没有追究的意思，冲着殷纣点了点头，也像世界树一样从地面中拉起了无数流星，转身离开了。
在祂们之后，所有神明都是一样，收走了祂们扔在这片大地上的筹码，转身不见。
有的神明，还带走了一些魔物，还有一位……大概是歼星之手，祂还把卡在成神过程中的雷顿带走了。
看祂的反应，显然非常激动。
直到星空之上已经空无一物，只剩下了一道细长的影子，降落在了殷纣的面前。
独裁之影。
祂看着殷纣，哼笑着。
“很高兴这一切都结束了，殷纣。”
“哦？”殷纣眉头一扬，“假如我记得没错，是你和顿古罗图一起创建的这个赌场。”
“当然，不过，我只出了一小份力。”独裁之影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意，“而且，正是因为要等你的出现，我才会参与这一桩无聊的生意。”
“嗯？什么意思？”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自己去见证吧。”
独裁之影说完，一挥手，顿时，笼罩在整个艾恕之上的云层一瞬间稀薄了下来，四种月相没入了祂的身躯之中。
数百年来，阳光，第一次洒在了这片大地之上。
……
王城
进取王忽然感受到那一股镇压整个星球的压力消失了。
“刚刚发生什么了？”
“父王，您没事吧？”王女连忙来到他的身边。
“我没事，可是刚刚……”进取王忽然想到了殷纣。
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算算时间，应该才刚刚第二十次月轮而已。
这个时间点，殷纣还没有走到最后，就是不知道……
忽然！
头顶那浓稠不化的云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驱散，阴云数百年的天空重新恢复晴朗，令进取王有些陌生的阳光照射在了大地之上，他遮了遮眼睛，甚至觉得有些刺眼。
阳……阳光？
这是阳光？
他已经数百年没有感受过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感觉了，此刻忽然见到，竟然都有些迟疑。
见到这种景色，一个荒诞的猜测在心底滋生。
应该……不会吧。
这时。
两道人影忽然从天而降。
是殷纣。
进取王见到殷纣竟然出现在了这里，心中的猜测又确信了几分，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殷纣，那边发生什么了，这……这阳光为什么会照进来？”
殷纣面带笑意：“结束了。”
进取王一怔：“结束了？你是说……”
“众神已经离开，现在的艾恕，只属于牧族人……哦，可能还有一些魔物。”
“真的？”进取王竟然有些哽咽，他看着殷纣，眼眶红了起来，“你没开玩笑？”
“当然。对了，还有你们的溺瘟。”殷纣手掌微抬，捧着一团金色的火焰送进了进取王和王女的身体里，“这样，就消除了。”
神力造成的溺瘟，现在对于殷纣来说，不会比感冒难治多少。
“对了，还有这位。”殷纣将躲在自己身后的莓诺拉推了出来，“她叫莓诺拉，是你们牧族人，现在……是一位神。”
“你……您好。我是莓诺拉。”莓诺拉紧紧攥着殷纣的手掌，表情怯怯的。
“啊？”进取王愣住了，他看着怎么想年龄都不超过十岁的莓诺拉，陷入了沉思。
……
经历了几次赌场，艾恕的大地已经满目疮痍。不过还好，现在的牧族人也并不需要太多的土地。
龙乌贼巴瑟玛被殷纣从海底拎了出来，现在正苦哈哈地在进取王的指令下，重建着王城，它的每一只触手都派上了用场。
在殷纣那近乎绝对的压制力下，这家伙连眼神都不敢多抱怨一下。
殷纣可不会忘记这家伙当初让自己浪费了多少时间，乖乖做苦力去吧，
做完了这一切，殷纣立于星空之上，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从这个地方逃出来了啊。”
“……你管这叫逃？整个赌场都被你拆了！”图图大为震撼。
“啊，不重要。”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吗？”殷纣的目光向着远处眼神，跨过无尽星空，落在了一颗不起眼的小星球上。
地星。
……
算了，先不回去了。
“图图，认识塔之下吗。”
“认识……咋了。”
“先去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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