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纣转过身，目光投向了被束缚住的那个牧族人。
假如它记得没错，这个家伙应该被锁在梅丽的家中才对。
殷纣的目光看向牧族人的脚踝，一截铁链还在上面，只是延伸出去的部分像是被什么东西砸断了一样。
看来，是有什么人把他放了出来。
原来如此，还以为会用什么手段，结果只是这样吗。
殷纣之前就有所察觉，杀死海赞之后，有人盯上了自己。不过这手段，属实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对于眼前这个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殷纣多少有了一些猜测。至于真相到底如何，还要等天亮再说。
不过，这个牧族人有些蹊跷。
神在营地里设下的规矩并不是只针对契约者，牧族人同样会受到约束，他们也不能随意地对契约者出手。
但是看这个疯人的架势，好像一点都没有受到这个规则影响的样子。
而不受影响，可以在营地里随意出手的……只有魔物。
殷纣又想到，别的牧族人在契约书上都可以显示名字，只有眼前这位，名字是“疯掉的牧族人”。
现在想来，不显示名字是因为……他已经算是魔物了吗？
殷纣突然有些好奇，这个牧族人转变成魔物的过程。
等到天亮之后，问问达恩吧。
……
离天亮还有许久，殷纣便取出了桌边夜灯，继续翻阅起了那本念变论。
化不开的黑暗在地板上涌动，殷纣的身旁，就是被束缚成茧的疯人，偶尔有怪异的嘶吼从中传出，让整个屋子的氛围都变得可怖了起来。
但那石桌之前，细腻的灯光之下，殷纣认真的神色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明天或许就要觉醒了，他得多储备一些相关的知识。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一轮残月从天边升起，这已经是殷纣来到赌场的第八次月轮。
这里的一次月轮要比他在地球上的一天稍长，就算如此，八次月轮也最多相当于十天，但殷纣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短短几天，已经让殷纣从一个孱弱的地星人，变成了可以轻易杀死厄难级魔物的契约者。
不过，自己这一身力量，真正属于自己的，能有多少呢。
虽然已经天亮，但殷纣没有着急走出屋子，依旧在不紧不慢地翻着念变论。
直到一阵脚步声在窗外逐渐靠近，殷纣才伸了一个懒腰，收起了身前的大书。
走出房门时，正好看到梅丽神色焦急地跑了过来。
“殷纣，阿塞那个家伙不见了，你有没有见到他？”
“当然，见到了。”殷纣的表情没有什么意外，他招了招手，房门后的地板黑浪翻滚。
梅丽只听到“见到”二字，正要露出惊喜的表情，就突然看到在殷纣身后，那因为清晨光线稀薄而漆黑一片的门口，突然像海浪一样翻涌了一下！
梅丽惊叫了一声，恐惧地后退了几步。
是什么……魔物？！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但等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那房门中的黑暗非但没有消失，反倒愈演愈烈，浓稠的黑暗从殷纣身后流出，在那之中……有一个巨大的茧！
黑暗消退，那个疯掉的牧族人显现了出来，看梅丽的反应，他应该就是那个“阿塞”了。
阿塞刚一脱困，就忍不住发出阵阵嘶吼，狰狞地向着殷纣扑了上来！
然而被困了一晚上的他哪还有什么力气，殷纣只是随意的一脚，就把阿塞踢到了墙上。
而墙上已经有一团黑暗等候，“粘”住了阿塞的胳膊。
“这……这是……”梅丽有些惊魂未定，她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在恐惧的作用下，忍不住悄悄后退。
殷纣身后的那一片黑暗，看上去太危险了！
她可不会念术，要是受到攻击，她必死无疑！
“你看到了，他可以攻击我。”殷纣神色平静，盯着梅丽的眼睛，“他已经是魔物了。”
“不！不可能！”梅丽连忙摇头，“他只是疯掉了而已，怎么会是魔物！而且……而且……”
就在梅丽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一道沉稳地声音从侧面传来：
“发生什么了？”
是达恩。
此刻的达恩神色似乎有些疲惫，看来昨天晚上休息得不是很好。
殷纣指了指被足下禁地固定在墙上的阿塞：“他昨天晚上想要攻击我，被我捉住了。他已经变成了魔物，你们最好杀了他。”
闻言，缓过劲来的梅丽想要说些什么，但达恩伸出手，拦下了梅丽的话。
“梅丽，回去把阿塞重新绑起来，这次是你运气好，换做别的契约者阿塞现在已经死了。”
梅丽望向殷纣。
见殷纣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她连忙上前，把阿塞从墙上扣了下来。
本来暴躁的阿塞到了梅丽的怀里，竟然渐渐安静了下来，虽然眼神还是死死盯着殷纣，但之前的攻击性已经不见了。
等到梅丽抱着阿塞走远后，殷纣看向达恩：“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这事我不知情，我已经离开护王军很久了。”达恩捏起一卷纸烟。
“那我可随便猜了。”
沉默片刻后，达恩叹了口气：“不是梅丽干的。”
“行，那我就知道了。”
“你小子……算了。”
“阿塞怎么变成魔物的？”殷纣换了个话题。
“嗯……有一种病，叫溺瘟，得了之后就会发疯，疯了之后就会变成‘魔物’。不过魔物的概念都是你们契约者界定的，至少在营地里，没人相信阿塞已经不再是牧族人。”
“呵，是不是魔物可不是我们说了算。”殷纣莫名的笑了声。
达恩嗯了声，有些沉默。
殷纣倒是想起了在杀生神殿里见过的景象。
王朝末日之时，艾恕的大地上出现了一种怪病，得病之后会变得嗜杀成瘾，并在最后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
听这描述，不正是溺瘟吗。
而图图说，变成魔物是因为被神力污染。看来牧星者灭世的手段——起码是手段之一算是找到了。
达恩沉默片刻，手中的纸烟已经吸完。
他把烟头扔掉，对着殷纣道：“走吧，秘药我已经配好了，费了不少功夫。希望你能一次成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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