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在流星坠落的时候，你是以残魂的身份看到的？”
图图看着殷纣一脸认真的表情，甚至有些不确定地仔细回忆了一番，才肯定道：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殷纣看着图图，“还记得吗，达恩在流星坠落之后才离开护王军，而那个时候尤戮塔还只是一个晚辈，还没有成为契约者，但你又说过，尤戮塔曾经向你挥剑！
“也就是说，理论上讲，你应该是在尤戮塔成为契约者之后才变成残魂的，但时间上对不上，因为这样的话，在流星坠落的时候你应该还没有变成残魂才对！”
图图愣住了。
殷纣认真地问道：“图图，你再好好回忆一下，这道流星坠落的时候，你确定已经变成一道残魂了吗？”
“当然……我不可能记错。”图图陷入思索。
殷纣沉默。
半响，他才开口：“图图……你真的是‘顿古罗图’吗？”
“什么意思？”图图被问懵了，“不是……你这思维也太跳跃了，我怎么就不是顿古罗图了？”
“现在想来，我遇到你之后，其实是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的。”殷纣摩挲着下巴，“话说，我早就有这个感觉了，你就像是刻意在引导我做什么事一样……”
“这不正常吗？我是在引导你通关这个赌场啊。”图图有些疑惑。
“是的，我之前也是认为你在将我向着这个方向引导。但其实，应该不是。”殷纣眉头微皱，“你是在……引导我一步一步，继承牧星者的遗产……或者说，力量！
“黑色筹码是牧星者的力量，给我这种力量看似是帮助我更快通关，但其实通关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完全可以给我更多的知识与信息，让我以一个契约者的方式去通关，而不是这种更容易让神起疑的方式。”
图图一脸莫名其妙：“只是因为这种方式最为高效罢了，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殷纣站起身，摇了摇头：“当然，你当然有无数种理由可以让你的动机变得合理，不然我早就该怀疑你了。但是图图，假如连你自己都真的毫不知情的话，怀疑就是一件对你我都好的事情，你也应该怀疑。”
图图皱着眉，心里有些烦躁。
由不得他不烦躁！
这个殷纣，现在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连自己其实并不是“顿古罗图”这种蠢话都能说得出来！
自己不是顿古罗图还能是什么？
可笑！
可是，虽然心里非常不屑，但一直以来对殷纣的印象，还是让他下意识地思考起了殷纣话语中的可能性。
而殷纣则是继续说道：“至于后来去零号研究所接受登神之仪……无论你在过程中是怎么阻止我的，最后的结果就是我成功地使用了登神之仪，我没办法确定这个决定就是百分百出自我自己的思维，毕竟你们神明的力量这么不讲道理，能在悄无声息之中干预我的思维应该也并非难事。
“当然，就这个结果而言，我确实是爽到了。至于后来，提出要去海底神力遗迹的也是你，同样，我也不能确定这个决定是一个意外。”
图图的眉头越皱越紧：“……我只能说，我最初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重回我的神位，其他的事，都是你惹出来的……不过，就算是这样，这和我是不是顿古罗图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殷纣已经适应了左手的死饿仪式，他挥了挥手，让阿秽先出去，替他清理着周围的魔物。
“首先是智商……我还是不相信一个活过了无尽岁月的神明会蠢成这个样子。”
“你！”图图一瞪眼。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我向你道歉。”殷纣双手虚按，笑了笑，“在这个问题开始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那个将你变成残魂的恶魔，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图图脸色一僵：“真的要说吗？”
“当然，我早就想知道了。”殷纣的表情十分真诚。
“这……好吧。”图图瘪了瘪嘴，似乎很不情愿，“也没什么新奇的，就是我的领地上，有一只恶魔背叛了我，本来嘛，这种事在恶魔里再正常不过了，我的领地上每天都会有成千上万的归顺者和背叛者诞生。
“但这一次嘛，有一点巧……”
接着，图图便滔滔不绝地讲述了起来。
他把自己失利的原因仔细拆分，从当时千年一遇的的星相位置讲到空间参数的波动，从背叛者的隐秘出身讲到领地的历史残留问题，甚至还讲到，上次和一位神灵打赌赌输了，导致他一连好几年都耿耿于怀，以至于才让那个背叛者抓住了他分神的时机。
总之，详尽的离谱，看来图图自己偷偷分析了不止一回。
看着一幅“长见识了”表情的殷纣，图图哼了声：
“很巧，对吧。但凡灵杀神，就是要这么巧。所有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小概率事件聚集在一起，才有可能让一位神灵陷入重伤！”
图图说完，顿了顿。
又有些狐疑地看向殷纣：“你不会连这个也要怀疑有个‘幕后黑手’吧？”
殷纣思索片刻，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谁知道呢……”
图图翻了个白眼：“算了，我说也说了，你该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吧？”
殷纣将目光移向图图：“这并不复杂，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很多行为，都像是一个……被提前设定好的程序？我不知道这样比喻贴不贴切。
“你一直在引导我继承牧星者的力量，并且虽然每次我问你的时候你都会爽快地告诉我信息，包括一些隐秘，但……每次都会或多或少地隐瞒一些信息，甚至是关键信息。我不问你就不说，每次都要我自己去发觉。
“很多次，假如我提前知道了某些信息，都会有更好的行动选择，我不信以一个神明的智慧会想不到这一点。况且……算了，剩下的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揣测，不重要。”
“什么和什么！”图图瞪大了眼睛，“难道这些就不是捕风捉影的揣测了吗？”
“不一样。”殷纣摇了摇头，“我现在的思维，包括直觉，都前所未有的清醒，我能感受到，一切都不一样了。”
殷纣抬起头，看向虚无的天空。
“或许，这个翼之下的结界，屏蔽的不只有目光，还有一些存在……对我思维的干预。”
“而你，图图。”殷纣稍有些迟疑，“我确实没有证据，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并不是真正的顿古罗图，是某个存在让你以为你自己是顿古罗图。或许……算了，没有证据的事，多说无益。”
殷纣还有一句话没说。
或许，就连他自己的直觉，都是在某个存在的干预下而生成的。
是谁？
幕后黑手？
还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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