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菲离开后，顾粥粥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的手包，就抱着梁慧芸的骨灰盒跟裴潜一起走出医院。
至于病房里的其他东西，自然有裴潜安排的人后面帮她收拾带走的。
一路上，顾粥粥的心情都很沉重。裴潜应该是想让她开心些，所以经常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题，弄得顾粥粥的心情慢慢缓和下来。
一次等红灯的时候，她终于把心底里压抑很久的问题询问出了口：“裴潜，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离婚？”
裴潜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面上却是轻佻地一笑，“现在说这个做什么？”
“可是，我们的交易不是已经结束了吗？”顾粥粥抱着归回和的手，下意识的有些绷紧。
“我思考一下吧。”红灯正好转绿，裴潜看也没看顾粥粥，直接发动了汽车。
他不说，顾粥粥自然也不可能逼他，只是垂下眼帘，一声不吭的坐着。
她问出那个问题之后，回家的这一路上，裴潜都没有再说话，也不开玩笑，只是沉默着开着车。
顾粥粥知道，他肯定在思考她刚刚的话。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安静了？”上楼的时候，气氛实在太过压抑了，顾粥粥忍不住故作轻松的问道。
裴潜回头看她一眼，“安静点不好吗？每次我说10句话，你只说1句，不是嫌我太吵吗？”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已。”顾粥粥觉得裴潜在生气，赶忙回答道。
裴潜笑笑，没有说话，气氛立刻又回到了先前的压抑。
小保姆在顾粥粥住院的这些天，已经拿到裴潜给的工资离开了。这点他已经给顾粥粥说过了，所以她进屋的时候，看到家里空无一人，没觉得奇怪。
等顾粥粥将梁慧芸的骨灰盒珍重的放在客厅的柜子上时，裴潜忽然走过来，靠近顾粥粥身后。
“怎么了？”顾粥粥转头看他。
裴潜的表情有些复杂，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迟疑了半晌，才忽然笑道：“粥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不离婚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顾粥粥被这句话吓了一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裴潜微笑的面庞，就跟平时一样温和，让人猜不透他究竟是开玩笑，还是……
顾粥粥轻轻吸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说道：“没想过。”
裴潜停了一下，然后微微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说完，他重新弯下腰，去拿一次性杯子，准备倒水。
怎么可能没想过呢？
顾粥粥望着裴潜有些低落的神情，心中的感情，起起伏伏。
国外的那段日子，真的很开心。但她总觉得，那种幸福和美好，是十分虚假的，如同镜中水月，虚幻而不真实。
她能感觉的到，裴潜对自己应该是有意思的。因为他对自己的态度，完全就是恋人般的青睐和讨好。
比如在国外的时候，他每一天都会来接她，即便是要是缠身的时候，也会安排秘书来接她，晚上回去后，还会跟她解释和道歉。回来之后，他每天也坚持不懈的来看自己，宽慰自己，为自己处理一切杂事。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梁慧芸和孩子的事，她心情激荡，并没有去深思这些行为背后的意义。
现在冷静下来后，她就不免有些惧怕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观察的太过仔细的缘故，她总觉得正在喝水的裴潜和忽然变得有些不同。
她发现，他的动作似乎有些僵硬，眼底，也隐隐透露出慌张惧怕的神色。尽管他努力想要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是还是被她看出来了。
顾粥粥站在原地一直看着裴潜，裴潜好像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顾粥粥再看自己，放下杯子，开口笑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特别帅？”
顾粥粥道：“裴潜，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怎么会？”裴潜迅速地回答道：“别想太多，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低下头，她看着地面，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停了一下，继续说：“只是我觉得我不配，我……”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裴潜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语气匆忙的打断她：“好了，你现在心情难受，就别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立刻去休息，知道吗？”
顾粥粥沉默着，裴潜面上的急躁，也一点，一点消失下去。
裴潜对她，跟对别人是有些不一样的，这一点她向来是知道的。只是，他们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底线，于是谁也不去揭破隔在两人之间的那一层纸。
过了很久，裴潜才低声说道：“粥粥，听我的话，你现在先去休息，好吗？”
顾粥粥听到他失落的声音，先是一愣，抿了抿唇，道：“好。”
“那我明天再来找你，今天好好休息。”裴潜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勉强笑了笑，向大门外走去。
顾粥粥看的清楚，他走的时候，甚至连手里的一次性杯子都忘记放下了。
那茫然的模样，尖锐地像是刀割一样划过自己的脸。
她忽然觉得有些酸涩，这向来是他最害怕的场景。
他很喜欢裴潜这个人，这点没有办法否认，但是却并不敢去想象他和她之间会有所谓的未来。所以她一直在逃避，也一直在暗示，希望这个人能够像自己所希望的那样，不要步步紧逼。
她本以为，他会懂的……
裴潜走了以后，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小保姆离开时，将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这个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错过了坦白的最佳时机。
现在将裴潜喊回来，也无济于事，错过了那一个时机，再想把当时要说的话说出口，她已经开不了口了……
裴潜不应该陷得这么深，也不该继续下去了。
他和她，是不会有未来的，或者说，即便有未来，也是他放弃一切后才能得到的。
女孩子，考虑的永远比男孩子要更多。
不可否认，爱到深处，有些女孩会做出抛弃一些，只为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的决定。
顾粥粥觉得，她不是那样的女孩，也没有那份勇气。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裴潜做出那样的举动，做出那放弃一切的举动。
她从来都没有天真的认为，他的家人会支持他跟自己在一起，所以结婚这么久，虽然裴潜嘴上说了很多次，却从来没带她见过他家人的缘故吧。
他不想让她，去承受那么大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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