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罢,牟斌摇了摇头:“先审着,过上几日再说吧!”
“是!”
李成暗自摇头,应了下来。
他心中也有些烦躁,北镇抚司上上下下皆因这桩案子躁动起来。
多年未曾审过三品以上的大员,他能理解那些手下们心中的躁动,特别是督帅放了口,可以施些手段以后,他看到的是,那些手下们,掩饰不住的兴奋。
也是,三品大员啊,且是科举正途的一部侍郎,这般高官,多难得啊。
案子若是办好了,是所有北镇抚司锦衣卫的一份丰实的履历。且若是将案子再深挖一下,所得更丰。
可是,事实情况便是,两日里,审是审了,手段也上了一些,但都是浅尝辄止,围绕着已有的线索和证供在落实。
手下们起初便有疑惑,可李成安抚他们,是为了一桩桩将案子锤实了,解释也勉强的过去。
可两日时间过去,即便手下们再是懵懂,也看出不对了,方不久前,在过审黄昱之前,还有手下人向他请示,
可他能怎么说,他方才不是又请示了督帅,可等到的结果,还是上不上,下不下。
就是再建议先结案,也被督帅否了。
他如何能不纠结。
都怪那张鹤龄,若是没有张鹤龄闹出这桩案子,没有张鹤龄所谓的告诫,没有张鹤龄隐隐还盯着案子。他们北镇抚司,何来这般挣扎。
咦,不对,张鹤龄若是盯着,岂会不特别关心案子本身,反倒去闹腾其他的事去?
心事重重的李成,本是亦步亦趋的跟在牟斌身后,此时突然顿住脚步。
牟斌似乎察觉了李成的异状,也是顿住脚步,转头疑惑看去。
李成忙是道:“督帅,卑职方才想起一事,正要向您禀报……”
“何事?”
“是关于寿宁伯的,昨日,卑职不是派了人……嗯,属下来报,他去了苏家,当时卑职顺便让手下跟着打探了一番。可苏家那边,张鹤龄只是和苏家父子私下说话,属下未曾打探出来。后来张鹤龄去了顺天府,与张申的谈话,卑职也未曾探得。
今日,顺天府查封铺子的动静督帅应是知道了……”
牟斌凝眉道:“你的意思,顺天府此番也是寿宁伯鼓动的,且与昨日苏家的会面有关?具体情况可曾打探?”
“督帅恕罪,如今京师的各大衙门,我们锦衣卫……”
李成小心解释了一下,偷瞥了一下牟斌的神色,方才继续道:“虽具体详情属下不知,但已摆在明面上的事,定然于张鹤龄脱不了干系。因为今日,张申未去早朝,时未至卯正,便突然击鼓升堂。
而原告,也是自告,是苏家那位少东家,其后,方有了顺天府的动作,其中,东城锦衣卫和兵马司也是协同参与……”
牟斌摆了摆手,他脑子飞速的转动起来,将李成禀报的事捋了捋。
倒不是去考虑张鹤龄如何行事,李成的讲述,他已是看出了整件事的轮廓。
他想的要更远些,他在想,张鹤龄又闹哪一出?或者,张鹤龄闹这一出,最终的目的为何?
为财、为利,或是单纯的想制一制商贾和那些关联到的官员?
思忖片刻,牟斌想不明白,他也难免的有了几分烦躁。
盖因为,张鹤龄此番,太过于无厘头了一些。
这般事,本与张鹤龄毫无关系,因而,他很难去凭事情本身判断出张鹤龄的意图。
至于张鹤龄没有意图,那根本不可能。
“罢了,暂且不管他!”
稍顷,牟斌收敛了神色,摇了摇头:“这样也好,或许对我们的案子也未尝不是有利。”
“李成,本官去趟内阁,你这样……”
牟斌压低声音,李成很见机的凑到了牟斌身边。
牟斌一番耳语,似乎是交待了什么。
“卑职明白了,督帅且放心,卑职保管办的妥妥当当,且不会露丝毫马脚……”
“好吧,那便这样,朝廷多事之秋,希望大家都好吧!本督走了,你尽快办吧……”
“卑职遵命,恭送督帅!”
……
北镇抚司的事外人无从知晓,便是想了解北镇抚司内情的人,这几日也无从下手。
牟斌对北镇抚司审案其间的封锁,极为严密,在案子不曾确定之前,显然旁人无法知晓了。
不过,也无人会刻意去打听北镇抚司的案子,否则,岂不显得心虚。
原本还有些官员想就三品大员是否该这般问案,和陛下论一论,但内阁三位阁老此次出手极快,很快便将想冒头说话的人压了回去。
能入朝堂的大臣又有几个是真正的蠢人,三个阁老的动作,让他们顿时觉得,此案并不简单,故而,从昨日开始,朝堂上似乎很默契的将北镇抚司的案子忽略了去。
可忽略归忽略,若说心中不记挂,那是假的,先不论案子本身影响多大,单只每一位高品大员的去职、落职,都是对朝堂的一次冲击。
心有不适的他们,想找些事缓解一番情绪压抑,这不,他们便将主意打到了第一当事人的身上,谁是第一当事人,无疑是寿宁伯张鹤龄。
甚嘛?案子是陛下要办的?
不可能,陛下乃是仁君、圣君,这般陈年老案,还是已结案的老案,若是无奸臣佞幸蛊惑,陛下怎会翻出来再办一回?
奸臣是谁,必然是张鹤龄了。
于是,不少官员开始琢磨,如何去动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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