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父亲又是一副即将爆发的样子,他再次败下阵来。
稍顷,他只能转言道:“前面的话,当儿子没说。父亲,那改一改融入朝廷的思路总可以吧?”
苏明成问道:“怎么改?”
“常家的事,父亲您应该知道吧?”
“你是说,缓一缓户部和文官的经营,同时再联结勋戚?”
“不!”
苏乘风摇头道:“常家的路子,虽然勉强让他们稳住了盘子,可儿子觉得,思路也不全对。”
苏明成道:“怎么说?”
“父亲,咱们虽赚了些银钱,也置办了一份家业,说起来,似乎也颇有了些地位。但说到底,咱们是商贾之家,那些朝廷大臣,根本不会将我等这般商人放在眼中。
事实上,咱们的地位如何,大家心知肚明。说的难听一些,我们只是为人赚钱的工具罢了。在他们看来,我苏家没了,还有常家,常家没了,还有孔家范家,我等商人家的死活,何曾有人在意?
既是如此,那咱们又何需在意,将我等这般工具握在手中的人是谁?文官、武将、勋贵、外戚,对我等又有何区别?”
苏明成眉头微蹙,问道:“你是说,我苏家,也学常家,文官、内监、勋戚,几头经营?”
“不是!”
苏乘风摇摇头道:“儿子觉得,常家的路不对,我们这般商贾人家,其实没有几头经营的资格。”
“那你说了半天,又有何用!?”
苏明成没好气道。
只是,他一句说完,顿时微微一怔,惊道:“你莫非想说,将户部、文官这边彻底放弃?这如何使得,你方才还言道,朝廷的大势,难道你看不出朝廷如今的大势是哪个?我等这般商贾人家,若违了朝廷大势……”
“父亲,何为大势?”
苏乘风眸子中一抹精光闪过,郑重道:“大明建国百余年,大势何曾一成不变?在儿子看来,朝廷真正的大势,不是谁压过谁,谁绝对主导,而该是内外并举,互为平衡……”
苏明成摇摇头,他承认,儿子很多时候见解比他更为深刻,可那终究是朝堂和政治格局,且未来的大势到底为何,谁又能说的清楚。
好,即便是真如儿子分析的那般,可又要多少时间,其间,他们这样的商贾人家将全副身家性命皆投注于一方,岂不更有瞬间倾覆的危险。
见着父亲摇头,苏明成并不意外,他便欲再言。
便在此时,一名家仆匆忙跑进来,还没等进门便大声喊道:“老爷,不好了,寿宁伯来了……”
苏明成本还想训斥家仆毛毛躁躁,可一听到“寿宁伯”名号,顿时惊的起身。
“我苏家本分经营,怎会招来了这位煞星……”
“父亲,莫急!”
苏乘风此时也站起身来,安抚着父亲,转头向家仆问道:“寿宁伯带了多少人,可曾说明来意……?”
苏乘风的淡定,让家仆慌张少了几分,他赶忙回道:“回公子,一个人,寿宁伯只是单骑一人,方才……”
“呃……”
回话至此,家仆似乎也反应过来,道:“寿宁伯那边……似乎颇为客气,敲门之后,并未曾直接闯进来,门房那边的管事派人通报……”
此时,苏明成也缓了神,他不由骂道:“混账东西,毛毛躁躁,说话都说不清楚,你们这……”
“父亲,现在不是骂的时候,您该郑重迎接方是!”
“对,去迎,乘风,随为父一起……”
“是,父亲!”
苏明成也无暇再骂家仆,吩咐一声之后,抬步便向外而去。
一路上,苏明成脚步极快,很快便带着苏乘风赶到了前院。
直到绕过影壁,打眼便看到了正立于中门之前的张鹤龄。
“贵客临门,恕草民有失远迎……”
“草民苏明成……苏乘风,参见寿宁伯……”
“草民参见寿宁伯……”
跟着苏家父子过来的家仆下人也有不少,待得苏家父子行礼参见之时,院里的人皆是齐声参见。
虽未曾跪着,但也皆是郑重的躬身行了大礼。
齐齐弯腰躬身,只有张鹤龄卓然而立,看着面前十几个低头行礼的人,张鹤龄淡淡笑道:“本伯今日是不速之客,诸位无需多礼,起身吧!”
“谢寿宁伯……”
见着众人小心翼翼的直起腰身,张鹤龄笑着走上前来,道:“苏老爷,进去说话?”
也不等苏家人答应,张鹤龄摆了摆手,径直便向府内走去。
苏家人愕然,不过,他们哪敢反对,赶忙跟上,头前给张鹤龄引路。
没一会,张鹤龄并苏家人,便进了苏家的正堂。
进了正堂,张鹤龄直接便上首坐了主位,苏家父子又是赶忙吩咐下人上茶,他们则是恭敬的站在了张鹤龄的下面,坐也不敢坐。
茶水奉上,张鹤龄怡然自得一般的端起茶碗,小小的饮了一口。
整个进府之间,张鹤龄一副喧宾夺主之态,用温和和善的面孔,做着强势霸道的事,让苏家人心中惶惶。
苏明成心中忐忑,偷瞥了张鹤龄一眼,低眉顺眼道:“伯爷今日前来寒舍,令我苏家蓬荜生辉。只不知伯爷,可是有事?”
“苏老爷,苏公子,怎还站着呢?坐下说话!”
张鹤龄眉眼极为慈和,手压了压,淡淡笑道。
“谢伯爷!”
苏家父子恭敬的谢了一声,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不过,屁股也只敢挨了半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