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
杨老头比之张仲坚还是矮了一头，他抬头看着张仲坚，脸上虽然还是挂着和煦的笑容，可一双眼睛却精光四射，身上的肌ròu也膨胀起来，随时准备出手。
“哈哈，老爷子，不好意思，我这位管家有些多心。”
殷十三哈哈大笑，急忙从张仲坚的背后闪出来，一边说话，一边上下打量着杨老头，并暗自称奇。
这人这样的年纪，竟然有一副好身板，看起来像三十多岁的小伙子，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哈哈，无妨无妨，出门在外，小心驶得万年船。”
杨老头深深地看了张仲坚一样，随即抓起殷十三的手腕，带着他往木楼的二层走。
方才跟着殷十三等人来的络腮胡引领张仲坚和突厥青年，三人同样来到了二楼。
木楼的二楼是一个轩敞的大厅，中间是客厅，正对着门有两把太师椅和一张四方的桌子。左边是饭厅，右边是书房。
殷十三和杨老头现在就在书房里面，而张仲坚和突厥青年则被请在客厅里坐。
突厥青年没说什么，规规矩矩。但张仲坚却不屑坐下，而是站到门口，看着外面的山发呆。
书房内，殷十三看着杨老头，“杨先生，没想到可以在突厥境内见到中原氏人，殷某幸会。”
“客气了。”杨老头说道：“我们这一支在百年前就迁徙到漠北，几经辗转，在这个小山沟里存身，勉强过活而已。”
殷十三点头，对杨老头道：“那马的事情，我这就吩咐人，送进来？”
杨老头摇头，说送进来不用，“让我的人和突厥的小伙子去说一声吧，谷口木楼上的那几个人会知道怎么做的。”
殷十三淡淡一笑，知道这杨老头是不希望自己的人进山谷，以免有意外发生。杨老头看起来粗犷，可其实心细如发，果然是一方枭雄。
“你先坐着。”
杨老头起身，从书房来到客厅，吩咐了络腮胡，然后看着络腮胡和突厥青年离开。在要回书房的时候，杨老头特意看了一眼张仲坚的背影，眉头轻皱，这才进书房。
“一千多匹马，实在破费了，按理说我不该问它们的来历，但是……”
杨老头的话至此，殷十三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主动摇头，冲着他说道：“说了也无妨，那马是颉利可汗相赠，表示与中原暂息干戈之意，可阿史那苏尼失却想挑拨离间，让中原与漠北陷入战乱，他好趁机夺取突厥的政权，是以，他将2000匹良马换去八成，只留下二成。”
殷十三告诉杨老头，他本意是想将那八成的劣马放掉，是突厥青年建议送到这里来。
“我见他报恩心切，于是答应，这才将马驱赶过来。”
“嗯……”
殷十三的话说到这里，杨老头低头沉吟。末了，他抬头看着殷十三道：“如今中原，战乱频繁，割据势力众多，不知道殷先生隶属于谁，或者说颉利可汗那两千匹马是想赠予谁的？”
“这……”
殷十三愕然，他之前解释的时候故意说得含糊，只说颉利要与中原讲和，并未提及哪方势力，怕的就是横生枝节。
若是聪明人，听殷十三这样说，早就知道不该继续问了。这杨老头绝对是个聪明人，可他为什么问呢？
“难道要故意挑起事端？”殷十三心思急转，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防止杨老头暴起伤人。
客厅门口的张仲坚耳朵轻动，他一直在听殷十三和杨老头说什么。他虽然表面看起来是在盯着外面的山发呆，但其实，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殷十三身上。
“殷先生不要有顾虑。”
杨老头呵呵一笑，似乎瞧出了殷十三心中的想法，对他解释道：“我们这一脉，既然已经离开中原，在漠北生活了百年，那就和中原纷争再无关系，只所以问，也只不过是老朽无聊，想打听打听家乡的事情而已。”
杨老头这样说，倒是叫殷十三一愣。他仔细盯着杨老头的眉眼，发现他的神情落寞，的确有一种游子思乡的情绪。
看来，他没有说谎。
“在下是大唐秦王李世民驾下的军师，颉利可汗要联合的正是我大唐。”殷十三喃喃道。
“大唐？”杨老头沉吟道：“李家是李虎之后吧，与我杨家倒也算世交。”
殷十三愕然，急忙起身，冲着杨老头躬身拜倒，“杨先生，不知您是……”
“莫要如此。”
杨老头见殷十三行此大礼，急忙起身将他扶起来，笑着对他说道：“我祖籍弘农，是东汉太尉杨震之后。”
嘶~
殷十三倒吸一口凉气，弘农杨氏、东汉太尉杨震之后，这不是杨坚、杨广他们家的履历。眼前这位老爷子，是杨坚他们家亲戚？
唰！
殷十三的背后传来一阵破空声，等风声止住，张仲坚喃喃道：“我们，该走了！”
张仲坚这话是对殷十三说的，但看着的却是老杨头。他的意思很明显，有他在，老杨头没任何机会对殷十三做出什么事。
“呵呵，呵呵！”
老杨头笑着放开殷十三的手，喃喃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论理，我还是杨坚那小子的族叔，只不过我这一支百年前就来到漠北，杨坚建立隋朝，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如今李渊占了长安，自封皇帝，和我这个姓杨的也没什么关系，你们无须担心我会对你们做什么。”
殷十三要开口，老杨头拦住他，“不过你们的确该走了，我这里不留人过夜，再等一两个时辰就要天黑，你们现在出发，还能找到下一个村镇，否则就只能露宿在山间了。”
话说完，老杨头默默地转身，背对着殷十三和张仲坚。
他这副意思已经很明显，送客。
“老先生，告辞！”殷十三没再耽搁，冲杨老头拱手，和张仲坚离开。
二人离开村子，很快来到谷口外面，见老羊皮和那100侍卫正吃着东西休息。他们身边的马队现在就剩下了300多匹马，其余的显然已经被带入村子。
殷十三道：“各位，咱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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