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疯了
李思慧脸上原有的惊惶和急切荡然无存。
她突然仰首大笑，血色淡薄的唇瓣上扬，眼里闪着异常耀眼的光芒，带着一如既往的娇纵和轻蔑，神情间缠绕着几分癫狂，对着李正罡高声嚷嚷着。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跟我李思慧抢人？”
“如果不是你,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都是你……”
“都给我去死！”
然而片刻之后，她脸上肆意的张扬又转而消失。
李思慧面目呆滞，神情麻木的脸庞上，无神的双眼毫无焦距地盯着一处，好似一口古井般沉寂了下去。
憔悴的面容仿佛褪色的红花, 零落满地，在冰冷的会见室里, 晕着片片惨淡的愁云。
短短的几分钟，李正罡历经大起大落，眼前发生的一切无疑在向他昭示着一点。
李思慧她疯了！
李正罡面色紧绷，因惊吓和震怒交杂而忽白忽红的脸色此时顿时阴沉了下去，紧抿着嘴唇，盯着眼前沉默不语的李思慧，胸口不断起伏着，眼底是悲愤交加的哀痛。
“时间到了。”
管教民警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见室里响起。
李正罡站起身，看着神情麻木地被民警带走的女儿，他身后的小房间门已然敞开，阳光透进照射在他的后背，带来的却是无尽的寒意，刺得他背脊发凉。
背光的阴影下，李正罡的面色似是被蒙上一层黑雾，周身的气息瘆人得紧。
李正罡大步出了会见室, 在外候着的小李和律师迎上前来, 看着面色铁青的李正罡，两人对视了一眼，识趣的没有出声询问。
出了看守所，一坐上回去的车后，李正罡便出声对律师问道：“如果能证明小慧在事件发生时有精神障碍，是不是可以不被追究刑事责任？”
坐在李正罡对面的律师闻言一愣，一旁的小李眼里闪着惊诧。
察觉到李正罡的不耐，律师连忙应声道：“是的，但李小姐她……”
“准备材料吧。”李正罡身子往后一靠，闭上双眸，没有听律师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他便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是……”律师和小李心知肚明这话是说给他们两个听的，同时应下。
西山别墅里。
挂断了秦风电话后的顾雅儿在房里呆坐了一会，便兴之所起来到了自己自搬进来后从未踏足的四楼。
依照秦风之前给她介绍过的，顾雅儿找到了秦风所说的画室。
画室的布局与半山别墅里秦风给她准备的环境和摆设相似，不过没有了她的那些手作，墙上要相对而言空荡些，间隔地挂着几幅价值不菲的名画。
顾雅儿漫步在画室里, 手指轻轻擦过排列整齐的画具, 抬眸间，视线落在裱着画作的玻璃框上，鼻息嗅着久违的油墨香，她的心里是难得的平静。
房间中央空白的画板仿佛对她有不知名的吸引力，顾雅儿走到画板前，指尖划过画板上的画布，感受着指腹下清晰的纹理和弹性。
顾雅儿感受到自己的一颗心强有力的怦怦直跳，什么东西正破土而出。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落地玻璃窗上凝起一阵白雾，但转眼间雾气似乎被什么吹散。
嗒嗒的跑步声在屋子里响起，顾雅儿尚未关上的房门外传来秦不菲兴奋不已的欢呼声。
“妈妈！”
“妈妈，下雪啦！”
顾雅儿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下意识朝着正对着落地窗前看去，鹅毛般的大雪飘荡着。
秦不菲出现在画室门口，额角因为奔跑而沁着丝丝汗珠，看着顾雅儿的双眼闪着异常兴奋的光芒。
“妈妈，你看到……”
秦不菲抬眸看着站在画板前痴痴望着窗外的母亲，还未说完话顿时咽了下去。
顾雅儿回眸看向女儿，眼里柔光忽闪，唇角微微上扬，暖黄色的灯光下，她白皙的肌肤显得愈发的透亮，眼底溺着令人深陷的温柔。
薄唇轻启，细软的声音传进了秦不菲的耳朵里。
“看到啦，下雪了，快过年了呢。”
秦不菲小心翼翼地走进画室里，慢慢来到顾雅儿的身边。
不知道为何，秦不菲觉得眼前的母亲跟平时似乎有些不一样，带着几分陌生，令她有些心颤。
顾雅儿抬手揉了揉走近的女儿的脑袋。
秦不菲下意识地蹭了蹭母亲的掌心，方才心里升起来的那一丝莫名的恐慌荡然无存，脸上再次扬起喜悦的笑容。
“妈妈，瑞雪兆丰年，今年一定很不一样。”
“是呢……”
顾雅儿点了点脑袋，抬眸看了看窗外越下越大的雪花，心里溢出丝丝欢欣。
天阴沉沉的，朔风呼啸，秦不菲方才看到飘起的细碎雪花已成了漫天大雪，似乎要将这一片天色染白。
秦风忙完工作开车回家时，还没下雪，车子刚开进别墅内，外头便飘起了雪花。
他走进客厅时便听到女儿在楼梯间嚷嚷着往上跑的声音，依稀听见她在叫顾雅儿，但具体内容，随着距离渐行渐远，逐渐模糊。
秦风挑了挑眉，脱下外套交给一旁候着的李叔接过。
“先生，大小姐和夫人在四楼。”
秦风闻言，微微颔首，径直上了楼梯，来到四楼的画室。
刚在门口站定，秦风便看到女儿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雪花，而顾雅儿则是待在画板前，手里握着画笔，在画布上描绘着什么。
秦风唇角微扬，抱着双臂依靠在房门前，眼里含着笑意默默看着屋内安谧的场景，没有发出声响去惊扰。
过了一会，秦不菲似是看够了外头的景色，回头正准备跟顾雅儿说些什么，抬眸间看到站在门口的身影，眼睛顿时瞪得溜圆，眸光一亮。
“爸爸！”
画板前的顾雅儿被秦不菲突然扬高的音调一惊，手下的画笔在画布上落下重重的一笔，好好的一幅画顿时多了一处瑕疵，令她下意识皱紧了眉头。
秦风闻言，抬步走上前，靠近顾雅儿时，看清了她画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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