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总感觉，灵山的夜，要比别的地方更干净一些，之前他这种感觉也不是特别的明显，但是这趟回来后，这种感觉变得十分的强烈。
就好像，一个长期生活在雾霾中的人，突然来到了远离尘嚣的雨后空山。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不知道肖芸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
看了看靠在自己肩上的肖芸，他笑了笑，什么也没问。
因为肖芸好像睡着了，呼吸很平顺，又长又匀，安静下来的肖芸，真的很美。
夏南突然就想起了陪着木青看月亮的时候……
世界，还真是奇妙啊！
当初知道灵管局的存在时，夏南还以为自己已经见到了世界的真貌，殊不知，自己只不过是透过一丝缝隙看到了一隅。
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不断的刷新着他的认知，直到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能让自己感到震惊了！
女娲的后人都成了自己的师傅，这已经很夸张了！
更夸张的是，自己现在居然还能指挥女娲的残魂进行战斗。
是的，他认为那就是指挥，而顾小仙说，这是最低级的阶段，最多也就发挥冥川十分之一都不到的力量，等到夏南彻底的将冥川融入自己的灵魂，他会看到另外一个世界，那时，还有更多的惊喜等着他。
惊喜么？
或许吧，从遇到黄老四和宁雅晴那一天开始，他也说不清这大半年来自己到底是惊比较多，还是喜比较多。
他甚至于不知道，在打开了顾小仙所说的那个新世界的大门后，自己的三观会不会被彻底的摧毁！
从顾小仙对待离尘、冷以及苏荔的态度来看，她似乎并不像其他人那么对妖恨之入骨，夏南甚至觉得在她眼中，妖和人没有什么区别。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从最初的陆青陌，到现在的离尘，自己所见过的每一只妖，好像都跟想象中有些不一样，他们做的事，放到普通人身上，的确是够得上枪毙五分钟了，但是，那不过是因为他们更有能力罢了，如果把他们的这种能力放到人类世界的那些败类身上，比如那个禽兽不如的江宏，恐怕枪毙五分钟都不见得够！
其实夏南有时候很不理解，为什么肖芸这些人在对待妖的时候可以决绝到那样的程度，在他的观念里，即便是血海深仇，那也应该冤有头债有主，总不能被狗咬了一口，就把这世界上所有的狗都一帮子打死吧？
之所以在瑶池品仙会上说出那番言论，和他的这种想法不无关系，在从顾小仙那里得知了人与妖之间的恩怨起源之后，这种想法更加强烈。
但他没想到，仅仅是一个态度和几句话，就能成为姚光晟这些人攻击自己的武器，而且这武器还挺锋利的！
不过他也可以理解，刀没砍在自己身上，当然不知道有多疼，人家跟妖斗了几千上万年，甚至更久，这中间的纠葛，不是他一个外人可以置喙的。
先不说别人，光是六十年前那一役，夏南和肖家就都差点断了香火，如果是自己的亲人或者好友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自己还会把人与妖之争看得这么淡然么？
未必！
想到这里，夏南忍不住又看了肖芸一眼，心中便有些感激，和自己不同，她的家人，可都是或直接或间接的死在了妖的手里，可即便如此，她还是选择了站在自己这边……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不过，夏南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虽然在瑶池品仙会上的那些话不过是一时激动说出来的，但也并非全都是胡说八道！
人与妖斗了这么长时间，付出不可谓不大，牺牲不可谓不多，但是，真的值得么？
他无意贬低那些前辈，他打从心底里敬佩他们，他甚至觉得应该把这些人的雕像都摆到广场中央，把这些人的事迹编入课本！
但是，他还是觉得，如果能和平相处，为什么不呢？
他相信在一开始，与妖的战争时候必须的，甚至是崇高的，但是这并不代表这场战争是不能终极的！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妖灭绝了么？
没有！
而且，从顾小仙的话里不难听出，像离尘、隐月这样的所谓紫瞳大妖，其实还不是妖之中最具杀伤力的，比他们更恐怖的，大有人在，而且那些家伙至今还在，只不过大多数被封印起来了而已！
他不相信那些前辈高人们不想杀死这些家伙，却为什么都选择了封印？
所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要么是能力不够，要么是代价太高。
如果是前者，那这些家伙也太恐怖了，夏南并不觉得现在的这些人，会比那些前辈更加能打，否则的话，不会连一个顾小仙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的离尘都可以搞风搞雨。
如果是后者，那么用这种方式结束这场战争，究竟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毕竟，这些人连自己的命，甚至是全家老小的命都不可以不要！
夏南有些不敢想象，难道杀死那些家伙，比核武造成的破坏还要更大么？
以华夏目前的核能力，可以十分轻松的灭掉一个国家，如果全力发动，甚至可以毁掉一片大陆，而拥有华夏这样的能力的，起码有三个，但是，除了六十年前的那一次，核武，从来都只是摆在最后的那一个，换言之，它们更大的作用，是威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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