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顿，大通大厦，顶层。
“两位教授！第四季度我们已经亏掉了0.85%！而我们在罗刹有40亿美元的利益！如果继续亏下去，我们就完蛋了！”长期资本管理公司（LTCM）总裁约翰麦瑞威瑟烦躁的在办公室中走来走去。
斯坦福大学商学院教授、刚刚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迈伦斯科尔斯点燃了一根雪茄，与自己的老搭档，同为97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罗伯特莫顿对视一眼。
正是因为有斯科尔斯和莫顿这两块金字招牌，以及美联储前副主席大卫穆林斯的加盟，长期资本管理公司才能在短短的两年时间中成长为华尔街顶级对冲基金之一。也正是因为斯科尔斯和莫顿获得诺贝尔奖的BS公式在长期资本管理公司业务上的应用，LTCM才能以40%以上的投资回报率笑傲华尔街，成为金融业的宠儿，从而获得三十倍以上的杠杆率，撬动整个世界经济。
同那些在公司中做挂名董事的学者不同，斯科尔斯与莫顿是实打实的参与到投资业务中的。
几乎LTCM每一笔基金的运作，背后都有这两位诺贝尔奖获得者进行把关，确保BS公式的有效性。
当然，斯科尔斯也获得了不菲的回报。过去两年中，他已经在这家公司赚到了超过两亿美元的运营收益，成为最富有的诺贝尔奖获得者之一。
“VaR的测试结果表明，除非罗刹债务违约，否则都在我们的压力范围之内。”迈伦斯科尔斯一脸平静，“约翰，最近你的情绪越来越暴躁，‘营养品’最好少吃一点，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Var是ValueatRisk的缩写，意思是风险价值，是风险模型的一种，用来测试金融行业的风险压力。
这种方法刚刚问世没有几年，LTCM是第一家引入VaR测试的对冲基金。在实际应用中，VaR的确为LTCM避免了很多潜在损失。
与索罗斯的量子基金不同，麦瑞威瑟的LTCM对罗刹的政治问题并不在意，他们在罗刹并不做直接投资，而是以罗刹短期债券的套利交易为主。
简单来说，就是通过BS公式，发现罗刹市场上不同短期债券之间的利差，低买高卖，频繁交易，从中获利。
这种运作模式因为流转速度快，风险并不大。而且此前罗刹债券市场交易活跃，也让LTCM从中赚了不少钱。
麦瑞威瑟动作粗鲁的松了松自己的领带，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拿出两粒粉色小药丸，扔进水中一饮而尽。
“盈利！我要的是盈利！”麦瑞威瑟喘着粗气，“3527%的杠杆率，如果我们一个季度不盈利，就完蛋了！”
长期保持三十倍的杠杆率，还能继续获得市场追捧的，在对冲基金领域，目前只有LTCM一家。
LTCM是典型的倒金字塔资产结构，最核心的资产仅为50亿美元，这部分钱除了最初合伙人的出资，剩下的都是瑞银、美林等大银行财团的投资。而通过层层抵押借款等手段，LTCM用三十倍的杠杆获得了1400亿美元的资产。而这1400亿美元的资产，又通过层层包装，成为了12500亿美元的金融衍生品。
目前，LTCM一万两千五百亿美元的互换头寸占全球金融市场的5%，其资产规模之庞大令人叹为观止。
也就是说，LTCM是在用12500亿美元，给50亿美元的核心资产赚钱，融资成本低到令人发指，实际盈利率超过百分之百，一点也不稀奇。
事实上，由于LTCM没有披露义务，其资产规模并不为公众所知，而通过这种方式赚到的数倍于投资回报的利润，都通过种种渠道，流转到其幕后各个资本机构手中，成为这些大机构的聚宝盆。
并不是没有人对LTCM的融资产生过质疑，华尔街日报的记者曾经直接质问过迈伦斯科尔斯，说50到70亿美元的资产，不可能赚到这么多钱。迈伦斯科尔斯居然用手在空中抓了一下，说，我们是一台吸尘器，吸走了所有你们看不见的硬币。
这种回答，基本上已经挑明了LTCM背后不可告人的运作模式，迈伦斯科尔斯敢这么说，足见LTCM背景之深，已经达到肆无忌惮的程度。
“房产债券在亏、并购套利也在亏，现在就连一向活跃的罗刹市场同样开始亏，这两个月来，我们的回报率已经降到-0.87%，我现在怀疑，BS公式是否还在继续生效。”吃了药的麦瑞威瑟对迈伦斯科尔斯质疑道。
“BS公式是不可能失效的。”莫顿接过话头，斩钉截铁道，“目前全球市场都在低潮期，其他对冲基金也都在赔钱，这只是一次小小的黑天鹅事件而已。我们在罗刹的40亿美元占比并不高，哪怕亏掉百分之二十，对我们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仍在VaR测试的范围内。反倒是量子基金，由于直接投资过多，这次一定损失惨重，我们今年的回报率仍旧会远远超过他们。”
莫顿的信心并不是空穴来风，除非罗刹政府突然宣布债务违约并且禁止债券流动，否则LTCM在罗刹即使亏，也不可能亏太多，并没有非常严重的影响。
至于罗刹政府会不会宣布债务违约，这几乎不在他和斯科尔斯的考虑范围。
违约的后果极为严重，此后罗刹将无法获得国际资本的信赖，长达八年的经济改革成果毁于一旦，谁又能做出这种决定？
“不过，我同意逐步撤出罗刹。”迈伦斯科尔斯翘着腿，“目前我们的策略应该以观望为主，逐渐缩小罗刹的头寸，这一部分资金可以抽调回国内。SEC此前通过的AST一月一日就要落地，我仔细研究了一下，这其中有不少门道。最近我和科林保尔森在探讨使用计算机快速套利的可能性。我想，这可能会在未来成为我们新的赢利点。”
这个话题莫顿从没听斯科尔斯聊起过，不由得皱眉：“用计算机快速套利？”
迈伦斯科尔斯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很简单，就是把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交给计算机，通过模型和算法让计算机自动进行套利交易。计算机的交易速度是人工的几万倍，我和科林的团队都认为，只要运算速度够快，完全有可能垄断快速套利。”
莫顿摸了摸额角：“等等，这种模式我好像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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