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大林氏急急忙忙赶来，冲过去就抱紧了林笙，“不愿意卖林琴，怎么就能卖我家笙儿！”
林老太横了她一眼，“由不得你愿不愿意！老大，你说！”
林大突然接了这么个茬儿，愣了一下，不敢去看大林氏，“我同意！”
“相公！”大林氏喊了一声，“凭什么小叔子的女儿不许卖，我的女儿就活该被卖？！林笙不仅是我生的，她也是你的骨肉啊！”
林笙也哇的哭了出来，“我想和娘在一起，我不要被卖！”
周围的人听了她们的哭声，也是知道她们母女俩平时在林家的处境，都觉得可怜。
林老太和小林氏却格外心硬，“由不得你们愿不愿意！贵人，咱们家就卖这个丫头，您看如何？”
她强行拖着林笙到沈管家面前。
沈管家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这小丫头长相挺周正的，虽然瘦了点，但也没事。”
林老太闻言面上一喜。
却见林笙扑上去哭求沈管家，“贵人，求求您了，我不想跟我娘分开，求您不要买我！”
林老太急忙上去就把她嘴捂住了，“胡说什么？轮得到你做主？！”
沈管家皱眉，一副为难的样子，“这就很难办了，她自己不愿意，咱也不能勉强她，算了吧。”
“别别别，她个丫头片子愿不愿意跟她有什么关系？我是她奶奶，她爹也同意了卖她，贵人您就收下她吧。”
围观的人已经开始发出嘘声了，林老太也置若罔闻。
“我要和娘在一起……”林笙和大林氏抱在一起呜呜地哭。
沈管家状似想了想，突然提议道：“不如这样，咱们府里还少一个厨娘，既然这小丫头不愿意跟她娘分开，那便两人都卖给我府上，两人都入奴籍如何？”
“什么？”众人一时惊了。
林老太一家也愣了。
沈管家不耐烦地道：“不然怎么办？你们一个劲地要卖这个女娃，她又不愿和娘分开，这种就算买了也养不熟，白白在这耽误时间，咱还要多出一个卖身银子呢，不乐意就起开，别影响我们选人！”
“等等等等，我们……商量商量。”林老太最终说了这么一句，更是刷新了众人的认知。
林大看着自家娘一脸心动的样子，终于有了些不赞同：“娘，咱们家又不是活不下去了，卖个笙儿还可以，若是把林娟也卖了，以后岂不是出门都要被人戳脊梁骨么？”
“你懂什么？”林老太白了他一眼，“她娘儿俩留在家里什么忙都帮不上，卖点钱还能转圜转圜，再拿她们的卖身钱给你重新寻个媳妇儿，不然你还真要守着一群丫头片子过后半辈子？”
不得不说，林老太这句话简直打中了他的七寸。
小林氏也趁机道：“大哥，你放心，等你与林娟和离了，我就托人给你介绍个长得好看，嫁妆还多，还能生儿子的女人来给你做妻子。”
原本还动摇不定的林大一下子眼中冒起了光。
大林氏林娟看着他们一家人在明谋自己和林笙的去处，眼里和心里都冷得发疼。
林老太余光瞥到沈管家已在相看其他家愿意卖掉的女儿了，心里顿时急了。
“贵人，贵人，咱们家卖！把她们母女俩都卖了！”
沈管家不出所料地扭头看去，林老太一家一脸谄媚的表情望着自己。
他一脸淡漠地点点头道：“可以，那先把和离书和卖身契签了。”
他一抬手，手下有人取出纸笔开始写和离书了，却见林老太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
“贵人，那……她俩的卖身银子……”
众人一见她这迫不及待的样子，都忍不住明里暗里唾弃了，但没有人有立场去说他们。
沈管家冷哼一声，取出了一个钱袋，“这里头有十五两银子，十两算买这丫头的钱，五两算买她娘的钱，你们签了文书以后便给你们，如何？”
“十五两！”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还从未一次性见到这么多钱呢，一时不少人眼中都流露出了羡慕和贪婪。
沈管家可不管这么多，还特地取出了一块十两的银子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林老太眼睛都发直了，却有些得寸进尺道：“贵人，这她娘一个年纪不大的大活人，又能干，又能吃苦，咱们家一大家子每天的饭菜都是她做的，每天的衣服也都是她洗的，这多能干呀，您就给五两，会不会太少了？”
“嫌少？”沈管家一把抓回钱袋，“嫌少便不买了，本来我们想着这附近村子民风淳朴，大家也日子也都不好过了，今日买下个丫鬟就可以了；纯粹是心疼这丫头才顺带买下她娘，你们还嫌少？嫌少就算了。”
“不不不！不少不少！”林老太急忙反口，推着林大过来，后者晕晕乎乎地在和离书和卖身契上摁了手印。
林娟和林笙也一脸失望地摁了手印。
“好。”沈管家将和离书递给林娟，“从今以后，她俩就和你们林家再无关系，你们一家是死是活都不许再找她们，听见了么？”
他们眼睛紧紧盯着钱袋，以为是大户人家担心下人们会偷偷接济亲戚，所以才对他们如此威胁，忙不迭地下保证道：“是，她们和我们没关系了，我们以后不会找她们的，她们出了什么事也不许找我们。”
还自作聪明地加了最后一句。
沈管家不屑地把钱袋丢给他们，朝林娟和林笙轻声说了句：“走吧。”
林笙扶着林娟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言不发，在外人看来就是已经失望透顶了。
林大看着妻女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喊了一声：“小娟……”
林娟的脊背僵了僵，没有回头，反而拉紧女儿的手加快了步伐。
林老太和小林氏还有林琴他们开心地数着钱，见状说道：“你还叫她做什么？卖都卖了，咱家得了十五两，终于可以改善一下伙食了。”
林大回过神来，“娘您不是说给我重新娶个媳妇儿吗？”
林老太白了他一眼，“找个婆娘而已，能花这么多钱？急什么？”
然而他们此时谁都没有想过，这么多人亲眼看见他们一家把自家的媳妇儿和女儿卖了以后，哪家的女人还敢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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