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 胜
韩信快马加鞭赶到定陶城下，只见城上并排插着楚国魏国二大王旗，项梁的将旗也不甘落后地迎风漂扬。他心中的石头落地，于是他大声喊城门：“俺是少将军项羽麾下马前卒韩信。”
“韩信？韩王成的亲弟弟。韩国的军队靠过来了？”
“不，俺是淮阴人韩信，真正的楚军，自家兵。”
“天已黑，关城门了。明早再来吧。”
“俺有急事要见上柱国。”
“上柱国睡下了。”
“有少将军给他叔叔的重大军情，不能耽搁。要立即见上柱国。”
“不行。除非尔有怀王陛下发的令牌，否则不能违例放尔进城。”
“令牌？俺来的匆忙没想起来问少将军要。”
“怎么了？”说话的是项伯，他伸头朝城楼下看去，月夜蒙胧看不清，他问：“尔是韩信？”
“左尹大人，正是在下。”
“快放下吊桥。”项伯下城楼，迎着骑马进城的韩信说：“怎么啦？充当俺侄儿帐下使者了。”
“奉少将军令，来提醒上柱国大人。”韩信下马略一施礼说：“俺方有可能中了章邯计了？”
“章邯北上了，他能有什么计？”
“左尹大人。章邯善用围点打援，他围定陶能取而未取，不是魏豹守城有方，而是章邯在等上柱国钻进他设的口袋中，他见上柱国没有像田儋一样扑上来，于是他来个撤围隐去。他一定还在附近，绝对没有北上。”
“尔是说定陶只是章邯钓俺们上钩的饵，俺们已经进入他设好的伏击圈。”
“八九不离十，章邯很快就会出现在定陶城下。”
“章邯果然不同凡响。看来始皇帝用人还是有方的。作为九卿之一的少府，章邯称得上名符其实。”
“始皇帝要不是突然死亡，给赵高十个胆他也不敢专权乱政，赵高不从上乱起，大秦朝也不会失控。体制不崩，陈胜就不敢率九百奴隶发难。”
二人说着话到了项梁的临时住所，项伯令门口兵士：“快进去叫醒上柱国，就说左尹有重大军情相报。”他朝里让韩信说：“请。”
项梁来到堂前落坐后问韩信：“什么事？有劳左尹亲自陪尔来。”
“回上柱国大人。章邯所率乃秦帝国铁甲雄兵与一群亡命之徒，攻定陶应该不难，可是他竟然放弃到嘴边的肉，瞬间消失不见，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隐去呢。因为他根本没有北上，而是如狼一般卧藏在定陶周边垂涎等待，他随时会出现在定陶城下。”
“尔这个小矮子是说章邯会杀回马枪”
“是的。大人呀，回马枪的杀伤力是非常恐怖的。”
“章邯一个暴秦的少府，狐假虎威地征粮运粮倒是始皇帝的好帮手。这带兵打仗怕是暴秦实在无人可用了，他祖上就没有一人是暴秦名将，如此鼠辈有何可怕的。老子一怒将他打翻。”
“大人。章邯领兵以来每战必胜，先后斩杀陈胜、田儋、魏咎三王，斩杀周文、田藏、邓宗、陈贺等多名猛将，应该不是图有虚名，而是名至实归的智勇双全将才。”
“他杀的都是不入流之辈，田藏等种田的泥腿子与魏咎等昏庸之人。一旦遇上俺楚国这样的正规军，他才知道什么叫劲敌。”
“将军，章邯就是无能之辈的话也不能轻敌，因为敌我力量对比悬殊，既使少将军赶到，俺楚军只有四万多点贵族兵，外加刘季他们的几万只配做挑脚夫的奴隶军，魏豹这种猪一样存在的队友是指望不上的，而章邯手下正规军怎么算都在十万以上，奴隶军应该还有三十万不止。”
“兵不在多，而在精。”
见项梁轻敌，听不进韩信的话。项伯赶紧提醒说：“上柱国大人。韩信所言不是一点道理没有。打仗用兵最忌讳的是轻敌。”
“尔是说放弃定陶后退？”
“对，上策是南下后退，或向东与齐国相国田荣大军汇合，中策是分兵出城布防，成犄角之势相互策应；下策才是守着这座孤城继续作北上寻章邯决战的梦。”
“尔等竟如此怯敌？”
“大人。孙子曰：‘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不若则避之。’眼下俺方就得遇强而避之，避其锋芒，保存实力，以图不败呀。”
韩信忙补充说：“大人，章邯在用〈孙子兵法中的：兵者，诡道也，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他在用假象欺骗和迷惑俺方。”
“哥哥，章邯将兵不厌诈玩到了极至呀。”
“大人，俺方不能一点谋略不讲地一味用强呀。”
“大胆，怎么说话呢？尔在指责本上柱国知进不知退。”
“小的不敢有意冒犯上柱国大人。大人呀，《孙子兵法》中说：‘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眼下俺方不可战呀。”
“就没有可能是章邯见俺们楚国精锐到了而闻风丧胆避俺方锋芒吗？”
“可能性基本为零。因为他还没有与俺方南楚军团交过手，过去战张楚军他是压倒性优势完胜，所以他只会玩弄俺方，而不会害怕俺方。”
“既使尔这个小矮子说的对，也用不着怕章邯怕到睡不着觉。”项梁起身说：“明日一早本上柱国召集魏豹、彭越、吴芮共议，左尹大人带着小矮子例席。”
项伯无奈只能带着韩信退出。
虽然月光明亮，但是毕竟是入冬多日了，寒冷的北风一阵又一阵，韩信感觉到阵阵寒意，他下意识地抱着双臂，呵着身子。
项伯将披风解下裹到韩信身上说：“到俺住处去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参加上柱国的军事会议。”他边走边说：“如今在项羽营中，尔事何职？”
“伙头军管帐的。要不是有个韩国贵族的身份，少将军都不愿留俺。”
“伙头军？唉，这事怪俺。俺跟项羽打招呼说，尔是俺三年前与张良一道认识的韩国贵族之后，叫他为尔安排个闲差。本以为他会理解俺的意思给尔个随军参议政事的幕僚呢，谁曾想他理解错了，给了个奴隶干的伙头军。”
“有左尹这句话，在下就不愁没有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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