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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春寒刚过，太阳又热辣了一分，气温直线上升，空气中隐约有了夏天的味道。
湿润的空气带着泥土和春天的香草芬芳，扑鼻而来。
冬天过了，春天就到了。
宋阳站在仙茗纪大楼的空中花园驻足很久，四周的灌木染了新绿，鸟儿跃在枝头叽叽喳喳，通身褐色，尾羽带着一抹白，圆润漂亮。
他抬头看去，鸟儿煽动翅膀，扑簌簌地飞离这幢大楼。
宋阳看了看手上的信封，深吸口气，嘴角勾起。眼底是喜悦，怅然，和轻松。
他要自由了。
大步走近董事长办公室，辞职信随手往方锷的办公桌上一甩，宋阳拉过桌前椅，吊儿郎当地坐下。
“我辞职。”宋阳笑眯眯地说道。
方锷看着桌上的信，不可置信：“你开什么玩笑？”
“我不干了。”宋阳挑眉，拽得仿佛他才是董事长。
方锷怒火攻心，拍着桌子骂道：“你什么意思，宋阳？我好心给你扶到副总的位置，还让你带队参加比赛，你输了不说，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还要跑？你是不是人啊？”
宋阳无辜地眨眨眼，耸肩：“不是啊。”
方锷一怔。
“从我当初倒戈投奔你，你就应该猜到，我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我能跟你同流合污，去偷我师兄的秘方，比赛中对沈烟使绊子，我就不是什么好人啊。”宋阳坦荡地骂着自己。
方锷面色铁青，气得不轻。宋阳虽然骂了他自己，可是言下之意，更像是在打方锷的脸。
这一切都是方锷指使宋阳的，一开始宋阳都在极力拒绝，是方锷各种威逼利诱宋阳去做的。
“你骂我不是好人？”方锷冷笑道。
宋阳摇摇头：“不，我只是觉得，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烂。”
方锷脸色更难看了。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辞职，我都要走，有什么事联系我的律师。我要离开浮城，为了能证明自己可以，我失去太多了。我不想再被你绊住脚了。”宋阳把律师的名片推到方锷眼前。
他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开董事长办公室，推开大门，往电梯走的过道上，似有微风拂来。
宋阳似乎闻到了空气中的花香，还有远方的鸟啼声。
放下不甘执着的一切，一切都似乎豁然开朗。
方锷接手公司的第一届厨王大赛就失利了，还败给了严格上根本不能算中餐品牌的SODA，领队还是被方锷以“脑子有病”为理由亲手赶走的沈烟。
这让方锷在董事会里的名望一落千丈。
本来他接手这短短三个月，就引起了很多股东和高管的不满。执意要上市，还把冯柏挤走了，任人唯亲，把自己那没用的侄子塞进了公司里，惹出一堆麻烦，在公司里横行霸道，露出了从前掩藏起来的暴戾阴恻。
他的口碑和威望迅速下降。
甚至于有其它股东联合起来要求召开新的股东大会，重新选举董事长。
方锷气得在办公室拍桌子。
——
春禾高级会所，需要每月缴纳高昂的会员费，会员才能享受会所里的一切服务。
沈烟并没有这里的会员，但被约到这里见面，她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会所里的咖啡厅装修雅致高级，空气中有淡淡的木香味，和香浓的咖啡味融合在一起，沁人心脾。咖啡厅里流淌着安静的轻音乐，沈烟心情放松了一会儿，看到卡座上上打扮夸张，唯恐别人不知道她是明星的背影，默默翻了个白眼。
是方天雪主动约的她，在这里见面。
沈烟原本并不想跟她有什么接触，直到方天雪说：“你不想要我手上的股权吗？”
沈烟一怔：“你要卖股权？”
“嗯，卖给谁不好呢，好歹我们俩是表姐妹，你要吗？”
有了方天雪手上20%的股权，沈烟就拥有50%的股权，是绝对的最大的股东，当然愿意了。
于是现在，她来这里赴约了。
方天雪仍旧戴着墨镜，沈烟落座在她对面时，她才摘下那夸张厚重的墨镜。
她的双眼红肿，眼下青黑，虽然画着漂亮精致的妆，沈烟都看得出来她很憔悴。
方天雪眼里带着红血丝，瞥了眼沈烟，就别开了脸：“你是不是很高兴。”
沈烟问：“什么？”
“见我爸焦头烂额。”
“他现在焦头烂额吗？”沈烟很疑惑，“我不知道仙茗纪现在什么情况。”
方天雪摇摇头，不置可否。
她又问道：“你是不是也知道的。”
看到沈烟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方天雪补充道：“方锷有情人，还有私生子。”
已经直接称呼姓名了，可见方天雪心中非常憎恨这个表里不一的“好爸爸”了。
沈烟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她没有以任何渠道告知方天雪。
方天雪一看她的表现，就明白了，沈烟一早就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没顾得上。”沈烟心中也略微有些抱歉，“而且，股权在你手上，你爸和你弟……那个小孩拿不走的。”
她依旧很好奇方天雪怎么知道的。
方天雪嗤笑一声：“有人给我寄了一封匿名信，上面是方锷金屋藏娇的地址。我去看了。”
沈烟抿了抿唇，有些同情方天雪。
“我亲眼看着他父慈子孝，牵着他的爱人从别墅里出来，那个男孩都十多岁了吧……他骗了我们十几年，他怎么敢！”方天雪流着泪说道。
沈烟心中隐约猜到了是谁寄的信。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方天雪的胳膊，掏出湿巾递给她擦眼泪。
不想方天雪傲骨仍在，甩开她的手，傲娇道：“湿巾会把我的妆擦掉的。”
可是你这眼泪流得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啊？
沈烟叹了声气，问：“我们进入正题吧，20%的股份，你开价多少。”
“5000万，现金，一次性转到我账户上。”方天雪递给她一张白纸，纸上是一串账号和户名。
这价格并不高，出乎沈烟意料的低，她问：“你不……再要高点？”
“没必要，5000万对我来说也不是很多，我干这行的，来钱比你想得快朵了。”方天雪耸耸肩。
沈烟点点头，哂笑道：“那你注意及时缴税啊。”
方天雪：“……”
“反正股权在我手上也没用，给你才有用不是吗？我对你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姐妹情。我不是在帮你，我只是想让方锷失去一切，痛哭流涕地来求我。”方天雪咬牙切齿地说道。
成年了才知道自己还有十多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而自己父亲一直在装深情爱亡妻的好男人，还立了好爸爸，好女婿的人设。换成谁都受不了。
方天雪觉得自己似乎从来不认识，不了解自己的父亲似的。
她已经独当一面了，不需要依靠父亲了。而方锷呢，他急迫需要仙茗纪。
她偏不让他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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