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只是利益，当真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吗？娶她，全都是因为她是皇帝宠爱的公主，母妃是得宠得贵妃，弟弟是受人看好的皇子。
如今她弟弟是人人笑谈，母妃早已经不是当年恩宠不断的贵妃，她也不是父皇心疼的公主。
所以……所以就这般对她吗？
眼底那层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湿润的眼眶泛着红，似乎下一瞬就能流出泪来。
玉谨丞醉意朦胧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明，目光始终在自己手里的酒杯上，冷冷破碎的脸上露出一丝暗淡的笑容，启声：“公主。”
声音沉沉，拉长的尾音却又显得格外温柔，只是里头没有丝毫情意。
他缓缓抬眸，这是这几年以来第一次仔细打量自己的发妻，还是如从前那般貌美，一身红衣称得让人无不心动。
哪怕是那眼中忧伤，都似乎潋滟星河，极美，极好。
他最喜欢的还是她那高高在上的样子，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让人不敢轻视。
而他自己出身并不穷苦，也是江南名门望族，高中探花，迎娶皇帝最宠爱的公主。
那时世人都羡慕他，如今世人都可怜他，好好的仕途被婚姻毁于一旦。
旁人的这些说辞，他本以为自己并不在乎，可他又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事事不由己，又事事都由心。
那张漂亮的脸，高傲的脸，曾经喜欢的脸，如今只会让他觉得厌恶。
“丞郎。”燕凝此时心中多了有些迷茫，玉谨丞看她的眼神如此认真，可她却不知他在想什么。
好像看她的人只是个没有魂的木偶。
“公主，你这又是何必呢？”男人收回了眼神，语气随意中带着几分戏谑，一口饮下杯中酒水，随之放下起身。
“丞郎！”燕凝猛然站了起来，平日里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淡然的公主今日倒像是被情迷了眼。
似乎回到了还未出嫁之时的心性，可终究是物似人非。
玉谨丞停下了离去的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来，负手而立，她只能看见他的疏远漠然。
“你今日若离开了，本公主便与你……”她喘了两口气，好似呼吸都犯了难，和离两个字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我听说最近公主院子里头多了个人，公主既有人疼，又何必做出为我这般伤情之态？”
话音还未落，燕凝的脸上骤然变色，她是有，有多个，不比他少。
但她的一切都在他负心之后，他可以，她也可以，这本没什么好说的，她也不怕他拿此来说事。
是了，何必伤情？早就没情了。
“你我都是一样的，公主为何不能如在下这般坦荡一些？”
玉谨丞说罢欲离，身后确猛然传来了一片响动，当他回头时，一个酒杯砸了过来，却砸偏了。
砸在紧闭的门上，落地清脆，碎了。
刚到门外的人也是被这突然的声响惊得停住了脚。
“我和你不一样―――！”
声嘶力竭的声音传入耳朵，寝屋内的玉谨丞不由得缩了缩瞳孔，眼里略显震惊。
一身好看的红衣艳如火，裙摆被酒菜溅伤了脏污，公主……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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