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棚的布帘子打开，一群小乞丐哗啦啦围在周千里身边七嘴八舌。
“千里哥，千里哥你来啦？”
“千里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啦？”
……
周千里站在一堆平均年龄只有十岁的娃娃中，俨然像个孩子王。
“千里哥，她是谁？”
一个比周云还要高些的男孩指着周云，周千里连忙一拍脑袋，拉过周云介绍：“这是我妹妹，也是我们周记的东家，这次来……”
“二哥，进去说吧。”
周千里话没说完就被周云打断，他顺着周云的目光一看，周围人的目光都紧盯着他们这里。
他眉头皱起点头，提着木桶带着周云进去窝棚里面。
窝棚不是不很大，也就是五六十个平方这样，没有床，地上是稻草铺成的地铺，上面有几张破烂的被子，被子下还有三四颗小脑袋探出来，怯生生的看了眼他们。
周云看去，那几颗小脑袋连忙躲在了被子里。
她无奈的抿了抿嘴，这会儿所有的小乞丐都在窝棚里了，周云数了下，十九个。
最大的看着有十二三岁了，最小的应该就是被子里的那几个，看着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大多数的小乞丐都是在九岁、十岁、十一岁这样。
周千里把木桶当下，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面香混着淡淡的肉香飘散开来，小乞丐们盯着木桶里的肉包子和馒头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小崽子们，这是我妹妹、也是周记的东家，请你们吃的早饭。”
他说完，所有的小乞丐们都没有去拿包子馒头，而是看一个十岁这样的男孩，男孩一张小脸平平无奇，充其量不过是清秀些，但是一双丹凤眼让他看起来带着淡淡的疏离，眼神沉稳冷静，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
只见他抿了抿嘴，说了句：“无功不受禄。”
他声音有些嘶哑，不是那种青春期男孩变声的鸭公嗓，像是长久没有说过话的人，突然开口说话的那种沙哑感。
周云微微挑眉，这个应该就是这个小乞丐群体里面的主事人了。
“你们帮周记送餐已经是非常大的功劳了。”
男孩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便被周云堵了回去。
“虽然已经给你们结了工钱，但是若不是你们帮忙，周记定然不能送到那么多的餐食，更何况，这次来也是想和你们谈个合作，这个，也算是见面礼了，不收，我们怎么谈合作？”
男孩深深看了眼周云人，然后给了其他人一个眼神，其他人才敢去拿木桶里的馒头和肉包子，哪怕一个个都迫不及待，也老老实实的有秩序的去拿。
这让周云再一次对这个小乞丐团体刮目相看，第一次是周千里拿出肉包子和馒头的时候，他们像破庙里那些乞丐一样，直接上来疯抢。
他们才十岁的年纪，又是再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能做这样的克制，难能可贵。
“袁壹，给，可好吃了。”
一个男孩塞给她一个肉包子一个馒头，自己手里同样拿了两个，嗷呜吃的嘴巴像是仓鼠一样，鼓鼓囊囊的。
被子下的小孩子依然没有出来，躺在里面抱着肉包子吃的满嘴流油，幸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见袁壹看去，立马兴奋的支支吾吾道：“圆个个，有柔柔，好哈次！”
袁壹平淡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再回头看向周云问道：“什么合作？”
周云正准备开口，周千里扭捏的拉着她走到一边，小声的嘀嘀咕咕半天，周云听的格外惊讶，她诧异的回头看向正斯文啃着包子的袁壹。
他竟然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把人员分散，按照个人的擅长来进行定点分布，把所有的餐食地址分成几个大区，然后每个区都有一个取餐人，一个送餐人，取餐人把只负责把餐从周记送到送餐人手里，送餐人则负责把餐送到客人家。
这样统一规划，大大降低了之前周千里他们有时候送一个餐，要跨越大半个昌阳县城的问题，效率更高。
这样的办法竟然只是一个十岁的小乞丐想出来的，想到袁壹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周云不由怀疑，他，真的是个小乞丐吗？
袁壹吃完包子一抬头，就撞见周云正盯着他，目光充满探究，被抓包了，周云也没尴尬，大大方方的笑了笑。
她走到袁壹对面，其他人差不多都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馒头包子，见周云过来，都看向了两人。
“合作就是，我给你们提供平台，你们来帮我送餐。”
袁壹微微皱眉，“现在不就是？”
周云摇头，“不同，我说的平台，不只是周记，当然具体的计划需要我们达成合作之后，才能告诉你，总之大体是和现在你们的送餐模式相同的。”
“但是给你们的条件却是不同，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住宿和一日三餐，每月可以有四天的休息时间，工钱你们能参与送餐的，每个人每月底薪一钱。
每送一单两文钱，按照你们现在的取餐人和送餐人都是两文。”
一单两文钱，若是一天送的多的话，一个大区能有二十单这样的话，每个人只是送餐就能有四十文，要知道就现在这个巷子里的人，每天能挣到二十文的都没有几个。
更何况，若是周云的外送计划成功的话，一天不止二十单！
“另外完成一定的数量的送餐会另外有奖金，过年时也会有年终奖。”
袁壹淡漠的眸子有些许松动，不为多少钱，只为面前这个女孩说可以为他们提供住宿，提供一日三餐。
对于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小乞丐来说，稳定，安定，是最渴望的。
果然。
袁壹转头看去，其他人一个个眼中满含这渴望期待，连躲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的小孩子都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渴望的看着他。
他回头对周云轻轻点头，“好。”
这下到周云疑惑了，按照这个袁壹的聪明程度，应该不会这样轻易答应才对啊。
看出周云疑惑，袁壹想了想，轻轻解释：“因为他们想要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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