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发现了阮绵和太后之间的对峙，立刻一拍扶手，对着阮绵就呵斥，“放肆，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阮绵：“不说了吗？儿臣的规矩是母后派去的孙姑姑教的。”
连对太后不敬也是吗？
一句话就让太后不自觉地看向皇后。
皇后脸色简直要青了，“母后，您别听她胡说八道，臣妾怎么会……”
太后摆摆手，“行了，先传孙二娘进来，问问她究竟是如何教导公主的？”
皇后连忙恭敬地应是，还恶狠狠地瞪了阮绵一眼。
这样毫无规矩、粗鄙丑陋的村姑怎么可能是她的女儿？
指不定是那妖妃故意设计的戏码来恶心她的。
阮绵触及皇后的眼神，怔愣了一下，突然就明白了。
原来皇后自始至终从没当丰绵绵是自己的女儿过。
因为丰绵绵的身份是皇贵妃那边的人揭穿的，因为丰绵绵在乡野长大，没有完美的礼仪和教养是吗？
都说母女血溶于水，可皇后？
阮绵心里冷漠：无所谓了，她又不是还渴望着母爱的原身。
也不是，母妃的母爱她还是可以的！
而这一世，她跟皇后则注定会是敌人。
皇后爱怎么想怎么想去，管她呢！
这时候，在慈宁宫的宫人颤颤巍巍地禀报太后，“娘娘，孙姑姑她晕倒在外面，进不来了。”
太后还没说话，皇后眼睛一瞪，“你说什么？孙姑姑为什么会晕倒在外面？”
随即，皇后怒视阮绵，“你对孙姑姑做了什么？”
阮绵好笑，“母后，你觉得儿臣能对一个奴才做什么？把她打晕吗？我这小身板，我打得过孙姑姑吗？”
皇后一拍扶手，“什么打不打的？你还有点公主的教养和仪态吗？”
阮绵摊手，“没有呢，毕竟儿臣自小被掉包丢在乡野自生自灭哦。”
皇后还想说什么，阮绵又似想到什么，询问：“母后，不知道那个混淆皇室血脉，欺君罔上的刁奴，您怎么处置呢？”
说的正是皇后的奶娘林嬷嬷，林招娣的亲祖母。
刁奴？
这个粗鄙的村姑！
皇后面皮一抽，“这事自有太后和本宫处置，何须你来置咄？”
阮绵淡淡道：“母后这话就不对了，我也是受害者，怎么就没有参与的资格了？”
皇后：“你在质疑本宫吗？”
阮绵：“是的呢！”
皇后：“……”
太后直骂皇后蠢货，居然被一个乡野来的村姑就这么给绕进去了，难怪被那个妖妃压得死死的。
“你受的委屈，哀家自然会给你讨回公道，只是你如今回宫，身为公主，也该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莫得还带着乡下上不得台面的脾性。”
太后心里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少女，言语看似安抚，实则全是敲打。
但阮绵会买账吗？
呵呵，她是来造作的好嘛！
阮绵一指林招娣，“那她呢？一个卑贱的奴仆孙女，也配公主之尊？鸠占鹊巢那么久，也该各归各位了吧？”
林招娣双眼瞪大，对阮绵越发憎恨了。
她害自己成了天下笑柄还不够，还要夺了自己的公主之尊，欺人太甚了。
林招娣咬唇，突然对皇后跪了下来，“母后，妹妹……”
阮绵：“闭嘴，谁是你妹妹了？林招娣！”
“林招娣”三个字完全在众人眼前揭开了安乐公主原本卑贱奴才的身世，叫她脸色发白，无法能想象那些宫妃们是如何鄙夷和嘲笑她的了。
丰、绵、绵，此仇不败，她誓不为人。
皇后怒起，指着阮绵，“你放肆，安乐是陛下亲封的公主，岂是你能随意辱骂的？”
阮绵神色讥讽，“那个封号是父皇给他亲女儿的，又不是给一个刁奴孙女的。”
皇后：“你……你实在是冷血无情，林嬷嬷当年是做错了，可安乐也是无辜的，林家养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是要逼死他们吗？”
“做错？无辜？我有求那个老刁奴把我换了吗？林家养我？”
阮绵突然大笑起来，她伸手把身上那花花绿绿的裙子给扒下来，扯开中衣，露出满是伤痕的身体。
“看到了吗？我从记事起，林家一家大小对我非打即骂，一言不合就鞭笞，我住牛棚，吃猪食，做尽所有家务，林家还是不满意。”
“看到这个烫伤了吗？是林招娣的父亲在我四岁时说我没烧好水，将热水直接泼到我的身上。”
“看到这个刀疤了吗？那是林招娣的母亲在我六岁时说我没做好饭，拿刀劈出来的。”
“看到这个蜈蚣一样的疤吗？那是我十岁的时候，林招娣的弟弟用石头划出来的……”
“还有这满后背的鞭痕，都是皇后娘娘你说的有苦劳的林家留下了，怎么？难不成我还自虐出这一身的伤痕来诬陷母后的林家吗？”
“而且母后知道我为什么会被认出来吗？那是因为林家要把我卖到青楼去，我逃出来，他们还要抓我呢。”
“这真是好大的苦劳啊！”
阮绵指着林招娣，“而她呢？顶替我的身份，享尽公主的荣华富贵，她无辜？那我算什么？”
慈宁宫正殿里一片死寂，连那些看戏的嫔妃们见阮绵那满身的疤痕都觉得触目惊心。
皇后几次挪着嘴唇，似乎想反驳什么，但又不知道从哪儿反驳起？
太后捻着佛珠，看不出喜怒。
林招娣见此，深知情况怕是有些不好了，她二话不说就对着阮绵磕头。
“妹妹……”
“你再叫我妹妹试试？”
林招娣咬着牙，“公主，我知道林家有错，但看在这些年林嬷嬷尽心尽力地服侍母后……”
阮绵：“哦，尽心尽力地调换母后的女儿吗？”
林招娣：“……”
皇后扶着额，“够了，本宫已经将林嬷嬷驱逐出宫，你还想如何？”
阮绵笑了，“狸猫换太子，混淆皇家血脉，欺君罔上，虐待公主，居然就只是驱逐出宫这样的惩罚？”
少女一展双臂，对其他宫妃高声道：“你们听到了吗？这就是皇后娘娘的宫规，以后想要皇子公主什么的，尽管从民间找个进来就行啦，反正也不是什么重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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