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深沉。
杜少卿盘坐榻上，缓缓收功，笑道：“师侄修炼完毕？”
陆晚雪躺坐床里，不动声色收起手中的书册，轻声言道：“家中有师弟打理杂务，我空出了许多闲时。”
杜少卿挤入锦被，紧搂身侧佳人，略有好奇：“师姐翻看这册子多年，咱们也修习了多年，还要琢磨？”
陆晚雪鼻间满是熟悉的异香，纤手缓缓寻去，神色莫名道：“温故而知新。”
她几月未来，仍觉察了异样，师父和师叔，同待于此？
杜少卿心神微荡，大嘴堵上前修习一番，凑耳道：“与小弟瞧瞧，师姐知晓那些新法子？”
“师弟勿要揭开！”
陆晚雪脸色微红，缓缓躲入被里……
杜少卿呆呆盯着房顶，觉那灵活的法宝四处游移，至重要法宝盘桓少许，竟又往后……
道侣虽多，无人温柔至此！
他浑身微颤，大感陆师侄之可人，喃喃道：“师姐果然……学得好法子……”
天色，未亮。
陆晚雪红霞满天，紧紧缠绕身前之人，腻声道：“师弟，该起身打理杂务了，咱们还得去那边帮手。”
杜少卿皱了皱眉，吐口浊气，凑耳道：“师姐……稍等，小弟还有些存……货。”
陆晚雪娇羞颔首，终是惦念铺中之事，暗地里与他运使秘法半晌，“可矣，师弟再勿耽搁！”
杜少卿大嘴堵去，又奉上千缕真气，叹道：“师姐，那册子，多多翻看，开卷有益。”
陆晚雪霎时轻笑出声，启唇道：“可！”
杜少卿心舒意畅，去院里飞快清扫落叶浮尘，牵着她寻至青洛小铺。
如此。
陆晚雪忙活完铺里之事，就去紫荷居小住。
过了七八日，杜少卿每夜里勤修苦练完毕，便与她聚首商讨那薄薄的画册，佳人极为温顺，竟觉其乐无穷。
这日。
杜少卿见铺里主顾渐渐散去，到草市闲逛了一圈，心中微动，他甩着两只大手，又转进了紫阳馆。
掌柜方怜容待那灰衣身影行近，扔下手里账册，她后靠软椅，笑盈盈道：“你这人，怎许久未来，莫非转瞬就忘了妾身唉。”
杜少卿心中暗异，笑容满面，拱了拱手道：“杜某路过贵馆，见方道友安好，我心甚喜……，哎，实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告辞，方道友无须相送。”
说着，他抬步就要开溜。
“着急作甚？稍等唉！”
方怜容急忙唤住他，随又扫了眼馆中，她目光所掠之处，那些偷闲的随侍女修，霎时噤若寒蝉。
杜少卿暗骂来得不是时候，靠在柜前，笑道：“杜某还得与方道友备下丰厚聘礼，现今家底空空，不得不去草市小铺辛苦兼差，脚不沾地啊。”
方怜容探身近前，传音道：“聘礼之事暂且放下。杜道友再不露面，妾身原本也要去紫霞别院寻你……，手中可还宽泛，借些与妾身应急！”
杜少卿嗅着袭来的莫名异香，暗道：要寻去家中？这是躲不过去！
两人为泛泛之交，又不太熟络，也敢开口向他借取灵石。
他愁容满面，传音道：“杜某情形，你又不是不知，现下哪有？万把块灵石还可挪挪，再多，凑不出来！”
方怜容盯着他半晌，启唇道：“十万！”
杜少卿连自家几位夫人，都不会交予大笔灵石，除非添补必要的用度和宝物。
他摇了摇头，诚恳道：“方道友堂堂紫阳馆掌柜，怎会少了几万块灵石？杜某在家中人微言轻，哎……”
“紫阳馆又非妾身所有！”
方怜容笑着起身，转出柜台，传音道：“此处不便多言，咱们去前面的越香楼，饮杯好茶。”
杜少卿无奈，随在她身后三尺，嘀咕道：“馆里还未闭门，方道友便擅离职守，恐要挨了责罚。”
方怜容觉那视线颇为肆意灼热，心中暗骂，口里却笑道：“杜道友乃是馆里贵客，妾身稍尽薄力细致款待，长老非但不会责怪，还会嘉奖妾身唉。”
杜少卿哪会信她鬼话，来紫阳馆数百回，何曾有此待遇……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出了紫阳馆，往街左行有三四百丈，步至一栋三层小楼前。
方怜容对此地极为熟悉，无须楼中掌柜妇人招呼，也无须侍女小厮领路，脚步微抬扶梯而上。
杜少卿眼珠乱转，跟着她上至三楼，进了一间雅致厅舍。
临窗，可窥探常阳坊市街角半景，街中，修士身影来来往往……
方怜容说是来此饮杯好茶，不待越香楼奉上灵茶，她幽闲打望窗外，口里自顾问来：“你这人，可知我等筑基修士，一年用度，要花销多少唉？”
杜少卿安坐她对面，看着那张白皙的侧颜，赏心悦目。
他闻言微愣，往常巴不得故作豪气，好换取所需之物，今日必得抠抠搜搜，更为妥当。
试探道：“杜某孤陋寡闻，怕是，怎地也需几千块灵石？”
方怜容嘴角微微翘起，此人虽有些家底，终究是所知甚少，启唇问道：“可知中品灵石？”
“中品灵石？”
杜少卿目露茫然之色，哑然笑道：“方道友，杜某乃是散修，哪能听闻！”
市面上所见的灵石，内中蕴含灵气估摸为3294缕，为练气境一阶修士全年时刻不歇，所炼化的真气总量。
灵石中所含灵气虽较为精纯，修士实难以如数炼化，视乎修士自身情形，约能炼化2-6成。
方怜容白了他一眼，随又歪躺软椅内，安适言来：“前辈古人呕心沥血，厘定出，一枚中品灵石所蕴灵气，估摸为初入筑基境的修士，一年辛苦吐纳气息，炼化的真气总数……你这人，可知修行界之奇妙唉？”
杜少卿心中“咚”地一跳，面露好奇道：“练气境对应灵石，筑基境对应中品灵石，皆是一年，太过巧合了些？方道友，可是，有上品灵石？”
“杜道友，不可胡乱探问唉！”
方怜容抚了抚鬓发，笑吟吟道：“一枚中品灵石，内中灵气大致在缕，等同1431块灵石，……妾身所料不差，杜道友定曾听过此数唉？”
杜少卿心下又跳了跳。
早年间，师娘曾偶然提及中品灵石，她随口说过，家中几位师姐并未多问。
那时他年岁尚小，乃是候于一旁的侍奉童子，更未在意……
二师姐和陆晚雪筑基后，师姐皆让送去1450块灵石，与两位夫人炼化真元稳固气府。
缘故，在此……
杜少卿脑中飞转，点了点头，传音道：“方道友定然不会无缘无故，提及此物？”
“咯……咯……，你这人，倒是闻玄歌而知雅意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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