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会所里。
黄小仙醉倒在意大利风格的棕皮椅子上，怀里抱着自己的背包，手机不知何时已经掉在地上，被服务员捡起来放到了桌子上。她像是梦到了美好的事情，嘴角流漏出淡淡微笑，但很快，她的额头渐渐皱了起来。
“陆然……”
黄小仙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在旁边默默坐着的乔山，有些懵懵的坐了起来，小声说道：“你，你来了。”
“你看，故宫！”
黄小仙指着会所外的皇城景色，回忆起两人刚在一起，冒着大雪来到皇城外游玩的场景，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要触摸乔山的脸庞，却又在一指间隔时停下，像是怕戳破自己的梦境。
“我们去故宫吧……你说句话嘛……”
“好。”
乔山沉默了一会，缓缓站起身，神色自然的拉住了黄小仙伸过来的手，将桌子上的手机塞进对方背包，脸上渐渐露出了一抹微笑，看着窗外的景色，笑道：
“走吧，我们确实很久没有来故宫了。”
……
……
出了兰会所，两人绕道后面的人行道上，沿着马路缓缓走着，路灯下的影子被拉的修长，却很快又被前面的下一个路灯淡化，折转到了身后互相折叠。
来到外金水河边，
黄小仙看着熟悉的场景，后知后觉的松开了乔山的手，低头沉默不语。
乔山将外套脱了下来，像陆然往常一样披在黄小仙的身上，黄小仙躲了一下，却还是默认了下来。
“上次一起来这里，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乔山双手撑在栏杆上，回想起记忆中陆然和黄小仙的甜蜜时光，也不禁有些感慨造化弄人。
明明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最后要互相恨上对方呢？
都是王小贱这个家伙！
……
“你和她…什么时候开始的？”
被夜晚冷风吹得清醒几分的黄小仙，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自己深爱的男人，发自内心的想要去痛恨对方，但一看到对方的深邃眼神，却是丝毫无法说服自己恨起来。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乔山看着身边的女孩，沿着陆然的习惯说了一句，却又觉得没有必要，低头自嘲笑了一声，不等黄小仙回答，便自问自答道：
“假话就是，半年前。”
“真话就是，在你撞见的那一天。”
“不过……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现在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入戏的有点深了。
抬手揉了揉眉心，乔山抬头看了看阴萌蒙蒙的天空，体内沉寂封闭了好几天的金丹滴溜溜转了一圈，使得神志重新恢复了清明。
红尘确实容易扰乱道心啊！
……
“为什么？”
黄小仙神色悲伤，却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失态，眼中带着泪光，死死的盯着乔山的眼睛。
“……不是你的错，是我变了。”
乔山长吁口气，将双手插进了口袋里，看着茫茫夜色，淡淡说道：“还记得当年我们在学校里的时候吗？”
“我以前每次说冯佳期的不好，你都会骂我。”
“那次在酒吧里，冯佳期喝醉招惹了别人，明明是她的错，我只是拉了你一下，你却指着我鼻子破口大骂，还上去主动动手打架。”
像是想到了那时候黄小仙泼妇般的模样，乔山笑了两声，很快隐去，继续说道：
“冯佳期从来就不是你的好闺蜜，她嫉妒她喜欢的男生喜欢你，嫉妒我对你的呵护，嫉妒你明明没她优秀，却过得比她越来越好……而这些，你从来都不知道，也不会相信。”
“我……”黄小仙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
“你在婚庆公司工作了那么久，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新人步入婚姻殿堂，但是你想过吗？我们结婚后会如何相处？”
“我想过。”
“这两年我们吵架次数越加增多，每一次吵架，你都要把话说绝了，杀伤力足以让我撞墙，一了百了。吵完以后你舒服了，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没有，从来都没有。”
乔山语气很是平淡，黄小仙的心情却是越发沉重。
“我不会和冯佳期走到最后……不过，咱们的缘分也已经走到了尽头，我将一切看的如此明白，却又无能为力。”
“你曾经是我的梦想，但它注定无法实现了。”
乔山再次拉住了黄小仙的手，紧紧握在手中。
黄小仙眼泪最终还是忍不住从眼角滑落，脸色有着一丝苍白，她忽然皱紧眉头，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捂住了下肋骨位置，缓缓蹲了下去。
“你又胃疼了。”
乔山连忙蹲下来，探手过去帮黄小仙揉了揉，有些责怪道：
“明明知道自己胃不好，偏偏还要喝酒！”
……
“呜呜……”
黄小仙埋头痛哭起来，眼前的男人明明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柔，还是像以前一样关心自己，但她却忽然有种醒悟，自己要永远失去这个男人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黄小仙用力拽着乔山的衣服，强忍的坚强伪装彻底破碎，掩面痛哭。
乔山忽然抱住了黄小仙，任由她的拳头重重打在自己身上，
轻声道：
“我还是像以前那样爱你，但却做不到像曾经那样围绕着你而活了，这无关于自尊，是我意识到自己对你的爱变了。”
“对不起……”
“混蛋！你混蛋！”
黄小仙的拳头渐渐停下，抽泣着看向乔山道：“我可以改！”
“我可以改，我们重新开始吧陆然！”
她此时已经明白，
这段感情的结束，从来就不是因为冯佳琪，反倒是因为自己，是自己在无形之中一直伤害着这个深深爱着自己的男人。
……
“小仙，不要这样。”
“我喜欢的从来就是那个大大咧咧，嘴巴略毒但心地善良，无忧无虑的黄小仙，不要为了我去改变，我不值得。”
乔山扶着黄小仙起来，拭去了对方眼角的泪水。
瞥到不远处躲在角落的瘦小身影，心中微动，捧起黄小仙的脸，深深地吻了上去。
黄小仙闭上了眼睛，热情的回应着乔山。
许久，唇分。
乔山揽住黄小仙的肩膀，说道：
“走吧，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记住，爱情从来不是生命的全部，以后照顾好自己，那是对我最好的报复。”
黄小仙被乔山逗笑了一下，却很快沉默下来。
她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乔山：
“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走。”
乔山回过头，沉默片刻，对上黄小仙坚毅的眼神，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乔山转身离开。
……
看着远去的背影，黄小仙双手扯着披在身上的温暖外套，像是要把自己完全包裹进去。
低声喃喃道：
“陆然，你已经是我生命的全部。”
乔山脚步一顿，没有停下，继续沿着人行道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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