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关了地窖的门，秦茉回到了自己的炕上躺下。
“大姐，大哥哥一个人在地窖里，会不会害怕？”
谁知秦二娃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睡吧，他一个大男人，不会害怕的。”
秦茉闭上眼，翻了个身准备睡。
但房屋破旧，窗户都几乎灌风进来，被子也是薄薄的一层，吹一阵风之后，便是无尽的寒噤。
“大姐，二娃有点冷。”
秦二娃声音弱弱地从地上传来。
秦茉没有说话，睁开了眼。
随即坐了起来，看向了地上，迎面借着月光，看到了他小小一只的站在那里，可怜兮兮。
“带上被子上来吧。”
秦茉向里面移了一下，让秦二娃上炕。
两人的被子都很单薄，根本应对不了这寒风灌彻。
秦二娃缩着身体，又开始问了起来。
“大姐，大哥哥会不会也冷？”
“……”
这孩子话咋这么多呢。
秦茉没有回答他，并不打算回答他，那个男人，她救了他已经尽力了，还想要过上好日子，恐怕不行！
心里这样想着，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但过了片刻，她还是睁开了眼，眼里有些烦闷。
开始厌烦自己这心软的毛病了，叹了口气，下了炕。
秦二娃已经睡着了，将她的被子也盖在他身上，秦茉朝着地窖走了过去。
地窖关上门之后一片黑暗，一面窗户都没有。
她打开门，朝着里面看了过去。
男人缩着身子，靠在角落里，眼眸瞪得很大，眼底都是恐惧。
看到她来了，这才眼眸氤氲出水雾，却倔强的坐在那里没有过来。
“……”
那一瞬间，秦茉只感觉自己罪恶感上升。
她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停下，坐在了他旁边。
“冷吗？”她问了一句。
男人一愣，抱紧自己的手臂，摇了摇头。
秦茉看了一眼他身边单薄的被子，这是最后的一床被子，比她和秦二娃的还单薄，说不冷肯定是假的。
“你一个人害怕吗？”
男人停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
但秦茉却知道，他还是在撒谎，刚才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眼底的恐惧，是装不出来的。
她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了从他身上拿到的一点点碎银。
“这些银子，是从你身上拿的，就当做救你的酬劳了，你也看到了，我们的生活很艰苦，你之前肯定过的很好，所以我明天，会拿着这些银子，去买点东西来。”
男人听的一一二二，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一般。
秦茉看了他一眼，容貌依旧惊人，却做着和小孩子一般的表情和举动。
他眼眸可怜兮兮，弱弱地盯着秦茉，薄唇轻咬，眼底氤氲着水雾，好像是被欺负了。
“你可以说一句话吗，我还没听你说过话。”
秦茉声音柔柔地，看着他的眼睛问了一句。
男人微顿，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话，但却只能发出一个轻微的“啊”字。
“啊……”
他尝试了很多次，却没有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来，最后几乎都快急了起来。
秦茉立刻伸出手，按住了他的手臂，开始安抚起来，“没事，慢慢来。”
这下她能够确定了，这个人受的伤，恐怕牵连到了脑子，所以失忆了，还忘记了简单的言谈举止。
“但你也不记得名字……”秦茉想到什么，低声呢喃了一句。
随即她瞥见了自己手中的荷包，那是从他身上拿到的装银子的。
荷包精致漂亮，针线也是极其的讲究，在荷包上面，赫然绣着一个“牧”字。
“牧……不如叫你阿牧吧。”
男人听罢，似乎勾起了一丝记忆一般，像动物一般歪了歪头，随后这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阿牧，阿牧。”
秦茉又喊了几声，他均数都一一凑了上来，看起来好像是在叫自己的宠物一般。
秦茉突然就想到了前世养的边牧，还有几只猫儿，她叫它们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反应。
“睡吧，很晚了。”
秦茉再次说了起来，声音轻柔，开始安抚他。
阿牧似乎听懂了一般，头尝试性慢慢地靠在了她的肩膀上，这才安心的笑了笑，闭上眼睡了过去。
秦茉偏头无奈地看了一眼，的确是养了一只小宠物一般……
*
翌日清晨，秦茉和秦二娃叮嘱了几句话之后，便跟着秦虎一同去了镇上。
坐着秦大郎的牛车，冷风吹在脸上，略微有些刺骨。
牛车味道有些难闻，不知道之前是拖过了什么东西，好像是各种东西都掺杂在了一起一般。
“闺女，冷不？”
秦虎问完，就想脱下自己单薄的一件衣服下来，秦茉立刻制止了。
对他笑着摇摇头，“爹，我不冷，你穿着吧。”
秦大郎偏头看了他们一眼，立刻笑了笑，“虎哥，你女儿还是很孝顺啊！”
秦虎听的立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了起来，但仔细一看，其实也是满脸的骄傲。
看着他的模样，秦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如果让他知道，之前的秦茉已经离开了……
*
今日凑巧，这镇上刚好赶集，人流涌动，前所未有的多。
下了牛车，秦茉立刻就四处看了起来，这镇上倒是应有尽有，虽说并不是特别的繁华，但基本的日常东西，都能够买到。
“闺女，你要跟紧爹，这人这么多，别丢了。”
秦虎本想抓住秦茉的手，但想了想，还是没有抓，反而是提醒她几句。
秦茉立刻点头应声，但眼睛已经开始四处寻找起来了。
她今天买的东西，有点多。
“回去也是坐大郎叔的牛车吗？”她看向秦虎问到。
秦虎点了点头，笑的有些憨厚，“对啊，你大郎叔和俺说好了的，回去也一起。”
那就好办了。
秦茉心下想着，便是握紧了手中的碎银，原主之前没见过这种钱，想来阿牧余下的钱也不多。
“那爹我可以到处看看吗，半个时辰后我就回来！”
秦茉眼底殷切看着秦虎。
秦虎顿了顿，本想拒绝，但奈何还是抵不过自己女儿的哀求，“那闺女可别走太远了。”
要不是他还有事，肯定也跟着她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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