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难为的始与终
南方，美仑美央的人间四月天。
小崖村的柳枝竹叶纷纷长出嫩绿的新芽，一簇簇鲜艳欲滴的野花早划好五彩的地盘。
浑黄的土地已开始耕作，一块块水田零零散散的堆着待插的绿秧。
远处，一辆黑色小汽车横插入这片青绿和浑黄。
车上，陈诚诚惬意地看着一路的田野风光。
他驶到一块田边停下，从车窗处往田的一边张望。
他看见穿着彩条簿毛衣、背带连体水裤扎着高马尾的李杏儿正在田里忙活。
春天里至中午仍然明媚的阳光，照耀着李杏儿婀娜的身姿，让经过的人们不禁驻目。
“插秧的样子也那么美。”陈诚诚痴痴的呢喃。
李杏儿显然也看见了陈诚诚，她向他挥了挥了手。
“哎呀！”李杏儿大叫一声——她被手上的秧苗甩了一脸的泥水。
“瞧，你就是笨！”陈诚诚忍不住朝她大声嚷嚷。
他笑着下了车走到田边俯身蹲下。
李杏儿不高兴的翻了个白眼给他。
“不直接回家干嘛？这天虽然出着太阳也是冷的呢！”李杏儿看见衣衫单簿的陈诚诚，忍不住‘直诉’。
“我在检察你的活干得好不好，秋天我有没有好米吃就在于现在有没有督促好了。”陈诚诚打趣地口吻，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李杏儿。
李杏儿看着笑容满脸的陈诚诚心中不由得暗暗叹气。
她眼中的暗淡被陈诚诚查觉，他立即站了起来往车走去。
“你也快点回去了，别太累了！”陈诚诚坐在驾驶室对着李杏儿大声说。
李杏儿看着陈诚诚的车在视线中远去，深叹了口气。
“这样的哥哥，有点讨厌呢。”李杏儿喃喃自语。
小崖村村道的地平线上——伫立凝望的李杏儿，越来越近地平线尽头的陈诚诚。
空中从右到左飘来一大片云，被遮挡的太阳迫不得以收起了鲜艳的彩，天地间被抹上了一层灰。
春天的傍晚很快转成漆黑，山腰上的陈家与李家灯火通明。
陈大桂夫妇高兴地招待着已一个月没回来的儿子。
家里的大餐桌上早就摆满了大鱼大肉和五付酒杯碗筷。
每个星期六的围筵是陈李两家固定的节日，也是陈李两家最为乐融融的时刻。
饭后，李杏儿专门找到陈诚诚。
两人走到屋外僻静的地方，站立相望。
“哥哥……。”李杏儿先开声，却被陈诚诚打断。
“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杏儿……，你再想想。你对江浩的感情是不是因为张恒而起？你爱的根本不是江浩！”陈诚诚避无可避，只得主动‘开炮’。
“他……确实有张恒的影子。可我……，还是能分得清楚他是江浩还是张恒。”李杏儿坚定的回答。
陈诚诚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抬眼看着李杏儿，欲言又止。
“你要是非得开始，你就开始吧！可我告诉你，我不会放弃的。我……永远在你身边！”陈诚诚说完转身默然而去。
李杏儿郁郁寡欢地打电话给江浩。
“说好了？”电话那头的江浩惊喜的问。
“哥哥的话，我总觉得很不安。”李杏儿对江浩说。
“我理解他是在担心你。”江浩安慰李杏儿。“我……会对你很好好的。连着张恒的份。”江浩说。
江浩本来以为陈诚诚会百般阻挠李杏儿跟自己的恋爱，也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不想陈诚诚竟然轻易同意了，这着实令他意外。
陈诚诚是个绝不会轻易认输的人。
理智告诉他感情的事一方越是反对就越是会促成另一方。
他思前想后，为自己找寻解围的方法。
陈诚诚细细地分析过目前的情况，他们与黄勇的事末料，从刘萌萌处打听到江浩父母并不赞成江浩与李杏儿的恋爱，李伟民犹豫……，这些都可能是将来变局的‘筹码’。
陈诚诚知道江浩与李杏儿明确关系的正当性无法阻拦，他现在的态度在将来也可能是变局的关键。
陈诚诚在心里演练了千百次要让李杏儿留下深刻印象、心中抱有内疚的场景，可无论哪一种，他都感觉心痛无比。
他看着李杏儿的嘴——那伤人的话即将她的嘴里说出，让他无法忍受！
他直接给了李杏儿自己的答案。
他一边说着，心一边在抽痛。在眼泪快要跌出眼眶之前，他赶紧逃到了车上。
车窗外，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荒无一人的野正好掩饰好强的他的失败。
过了这一晚，谁会知道他曾经的脆弱呢？！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给张恒、输给江浩。
他对李杏儿的爱一点也不比他们少！
他与李杏儿相处二十多的往事像倒灌的水——他把果子点在她脸上的瞬间、他看见她被张恒背着的瞬间、他看见她接过张恒的花戒子的瞬间、他看见她因为张恒的死恍惚的瞬间……。
陈诚诚清楚李杏儿的变化是从张恒的出现而开始——张恒总是温柔的对待李杏儿，总是微笑看着李杏儿，总是如影跟随李杏儿，他把她像女王一样看待，让自己鄙视不已。
陈诚诚常常嘲笑张恒不是男人，张恒总是淡淡一笑。在他眼中的杏儿总是娇蛮不讲理，在张恒眼中的李杏儿却是聪明又勇敢。
陈诚诚检讨过自己对李杏儿的感情，他察觉自己可能因有着青梅竹马的优势对李杏儿有点随便，理所当然的要李杏儿听话。而张恒处处尊重杏儿、迁就杏儿。
张恒死后，他开始有意识的用张恒的方法对杏儿。所以，他们的感情在这十多年间变得亲近及和谐起来。如果不是因为那‘该死’的应激反应，他跟杏儿早就成了婚。
陈诚诚明白李杏儿的自尊心，虽然他不介意，但杏儿显然不希望自己以一个不受控的女人的状态嫁人。杏儿确实是想跟他好好相处才如此努力的训练和控制自己的应激症状。
李杏儿的应激反应跟张恒有关，她的症状越弱就暗示着张恒在她心中越‘暗淡’。
看着为自己努力的李杏儿，陈诚诚越才发觉她的温柔与可爱。原来，她并非是被宠坏的小姐，她其实很会为他人着想。
像杏儿这样的女孩，确实是陈诚诚渴求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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