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信仰
“哥……你怎么来了？”芊芊看着神耀，她被神耀托举在胸前，而那一颗红色的石头，也来到了神耀的头顶之上。
“芊芊，让我来吧。”
不等芊芊反应过来，石头的红色光芒笼罩上神耀的全身，他的口中默念着只有两个人才听得懂的咒语，麒麟石开始在神耀的周身优雅的旋转起来，划出一圈圈红色的光线，让整个世界变得温暖。
“哥……！不要……求你不要……”芊芊双手紧紧的搂着神耀的脖子，趴在他的胸口痛哭着。
“芊芊，不要哭。”神耀微笑的看着他，“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去处。”
说完，只见所有的神兵突然间停止了战斗，立正站好呈方阵排开，玄武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发生的事——他看着神耀所做的一切，看着士兵整齐划一的收起了武器，战场上瞬间便没有了厮杀的惨叫，看着刚刚还沸腾着的那一条血河静静流淌。
玄武也安静了下来，也许他知道自己将被神龙制定的规则所惩罚，也许他不知，也许他只是没有想到神耀真的会将神明之位交给芊芊，这与他的原则背道而驰，也许他真的对那王座上的权力曾有一丝觊觎，而今也破灭成空。
此刻他安静了下来，就像朱雀安静了下来，青龙安静了下来，公主停止了啜泣，夜鹰几个人筋疲力竭的瘫倒在地上终于能够喘一口气，几十个大小祭司虔诚的对着神耀祈祷膜拜，神兵队伍见龙石收兵，庄严肃立一言不发，魔界的队伍损失惨重正独自舔舐着伤口，一切归于宁静——以一位神明的陨殁为代价。
“我懂了，”宇洋轻轻的说，“之所以制定这样的规则，神龙不是为了惩罚众人，而是为了创造信仰。”此刻，他见到了神，见到了真正的神，那散发着神秘光辉，照耀大地，播撒温暖的神，那不再是大家口中那个精神脆弱的神耀，不再是逃进镜界不肯面对现实的神耀，不再是狠心将自己亲生妹妹关进湖底的神耀，不再是那个应当被恨的人——战争的结束让他对他心怀感激，满满的感激充斥在了心里，同时，又为他的即将离去而感到悲伤和惋惜。
而这才是一位神明，应当有的样子。
当麒麟石的光芒渐渐弱了下来，神耀也轻轻落地。他的额头微微出汗，面色像雪一样洁白，发丝像墨一样乌黑，唇像桃花一样红润带着微笑，他看着眼前的这片安宁，似重生了一般。
“芊芊，你可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他看向妹妹，眼里满是怜惜。
“哥，你不必这样。”神耀放下芊芊，看着周围的夜鹰一行人。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他对夜鹰说，“我的妹妹，就拜托给你了。往日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让你们……见笑了。”神耀向他微微颔首，这一低头，日月都要颠倒了。
“哪里话，”夜鹰竟有点手足无措，他从没想过神耀会向自己承认错误，这一幕，从没被预料到，“怪我和芊芊……太不懂事了。”
“哥，你这样做，我不忍心……”芊芊说，“有没有别的办法？任何办法……”
“芊芊，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哥……你比任何事都重要。”芊芊流着泪，摇着头，她不想听什么事，她只想她的哥哥能活着。
“不，这件事很重要。我去到镜界之后，便感觉到那里危机四伏。我以为，只要我留在那里，就不会有事……”神耀试着坐起来，调整了自己的气息。
“危机？什么危机？”
“镜界的结界……破了……如果不加以控制，就会不断的有亡魂从里面逃出来作恶。”
“作恶的亡魂？我们的确遇到过！”宇洋在一边赶忙说。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因为麒麟顽劣，将石头从神界扔了下去。”神耀说着，突然皱紧了眉头，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像生病了一样，他感到体力不支，缓缓的坐了下来，虚弱靠在了其中的一片废墟的旁边。
他知道，快来了……
“哥！”
芊芊立刻将自己的能量输送过去，但是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别费力气了，芊芊，”他说，“我只是放心不下你，我留了那么大的一个问题给你……而且，现在没有人在镜界阻止他们，他们……很快就会出来，到时候……恐怕人间就要大乱了……”
“所以你不能离开我，哥，你还要陪我一起去面对这些困难，我一个人该怎么办……”芊芊已经泣不成声。
“对不起，芊芊……又……扔下了你一个人……”
神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神界那永白的天，轰然变得比黑暗还要黑，而神界的夜空，竟然没有一颗星星。
祭司们的祈祷汇聚成一个个金色的小小的能量球像萤火虫一般漂浮在半空，成为了黑色中唯一的光亮，它们跳跃着，旋转着，最终集中到了神耀那紧闭的双眼前徘徊，留恋。周围的所有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芊芊自己抱着已经殒灭的神明，低声啜泣，久久不肯放开。
如果神明死后也会去到镜界，就好了。
芊芊继位，名号神曜。意在追念哥哥。
玄武？玄武在神耀死去的同一时间便化为了一尊石像，挺立在人鱼湖的废墟之中，永远不能遁入轮回，而只能眼睁睁看着这象征着破旧立新的废墟，在他的面前，矗立成一座崭新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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