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聪明。”他伸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
“我的确不是你的哥哥，我是虫族女王。”
太古一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陛下和虫族女王同归于尽，你……”
虫族女王低头，怜悯地盯着地上的太古一。
“当年你哥在我的巢穴里精神力自爆，本来当时就会死去，可他惜命，求我救他，我啊，就救了他，用我的精神力帮他破碎的识海一点点的缝补。你能和你哥哥相处这么长时间，应该感谢我，不然他早就死了。说起来，你该叫我一声嫂嫂。”
“不可能，不可能。”太古一崩溃大叫：“我哥才不会，你胡说！”
虫族女王懒得和小孩子废话。
她能够存活下来，全靠自己在太古旸这里还有分体，只是如今太弱，只能存活在太古旸的身上。
但就算如此，她也绝不会那个女人和孩子！
她刚要朝王宫的位置飞去，给言绯来个最后一击。
身后威力巨大的炮弹朝她而来。
她身形一闪，回头去看。
是太古一驾驶太古旸送给他的战斧机甲，一次次的攻击着虫族女王。
虫族女王一次次将战斧机甲掼在地上，但很快，机甲又爬起来，像个顽强的小强与她缠斗。
太古一的声音，一次次的咆哮：“把我哥还回来！”
……
言绯的神识，看到了向来不说话只做事的格洛斯。
在最高的那栋大楼顶部。
绿烟那根变成了虫族钳子般的手在即将要穿过格洛斯的脖颈时，犹豫。
也是那一瞬间，格洛斯的爪子拍向了她的脑袋。
她的脑袋微微一侧。
脸上的绿纱被狼爪带离。
她的胸口随即被格洛斯的胳膊肘砸中。
也是这一瞬，格洛斯看到了她的脸。
“小妹！”他的瞳孔骤缩，脸色大变。
绿烟的身体在他这一击之下就像是断翅的鸟朝楼下栽去。
格洛斯没有丝毫犹豫一跃而起，一爪子将绿烟身体抓住抱在自己的怀里。
另外一爪堪堪抓住了大楼的边缘。
两人打了这么久，楼顶被他们砸成了一堆废墟。
身上都是鲜血淋漓的挂了彩。
到如今，都是强弩之末。
就连简单的朝楼顶跳跃的动作，格洛斯也做不到。
他试图将绿烟甩上楼顶。
绿烟却不配合，她仰起头，望着格洛斯。
朝阳在升起，一缕霞光照耀在这栋最高的楼顶，照耀在他们的身上。
绿烟说：“你放开我。”
格洛斯不说话，她紧紧扒拉着自己的爪子，使得他没法将她甩上楼顶。
他干脆荡悠着两人的身体，试图靠荡悠的这劲将两人荡在楼顶。
楼顶边缘的墙本来就在打斗中裂了个大缝隙。
现在被格洛斯这么一荡，咔嚓咔嚓的断裂开来。
墙体落下那一瞬，格洛斯的爪子去抓别的墙壁。
墙壁太过光滑，他的爪子在墙壁上划拉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也没有将身体固定。
眼看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
格洛斯一个转身，将绿烟抱在自己的怀里，将他兽形结实的后背挡在她身下。
“小妹。”他紧紧抱着她，喃喃：“别怕。”
但下一刻，绿烟背后出现一对巨大的翅膀。
她扑扇着翅膀，双手反抱住格洛斯。
格洛斯见她出现翅膀，忙在下一刻变回人形，令她不是那么吃力。
绿烟的翅膀艰难地将格洛斯重新带回楼顶。
两个人这样瘫软在楼顶的废墟上，朝阳落在他们身上，笼了一层朦胧的绯色光辉。
格洛斯喘息了几口气，扭头去看绿烟。
却震惊发现，绿烟刚刚被他手肘砸过的胸口破碎，从里面正在缓缓地爬出一只又一只的虫子。
绿烟口里吐着血，但还是试图仰头，朝他笑。
“他们说我可以变成人，变成人，就能能和你在一起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答应了他们。”
“对不起，我没想到，我变成的不是人，是虫。”
“你杀了我吧，我身体会一直繁殖虫子，只要还有口气，就会不停的繁殖。”
“对不起，我害了好多人，也害了好多我的同类。”
“我原本，原本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想永远都能陪着你。”
“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成了这样。”
最开始，它也只是一只被欺骗了的鲛人。
可后来，她却成了一个帮凶，残害人类，残害她的鲛人同族。
“你杀了我吧，我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可是我，我控制不住，它在我的脑子里指挥我，我控制不住自己。”
“求你，杀了我！”
……
光芒忽闪间，言绯又看到了东方境。
东方境穿着一身黑色的仙袍。
广袖宽袍，衣袂飘飘。
他朝她伸手，说：“绯绯，走吧！”
言绯怔怔盯着他。
她的手伸出去，却没敢放进他手里。
怕是虚幻，怕是一场空。
她只是，怔怔地，怔怔望着他。
东方境微微低头，瞧着她，他眼中是身染鲜血，伤重且狼狈的言绯。
他声音和缓轻柔，无奈叹息：“绯绯，该走了。”
该走了？
为什么，是“该”？
言绯眼中茫然。
但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东方境。
她痴痴地盯着他。
喃喃说：“小彩鲛很喜欢东方言这个名字，现在整个星际的人们，都知道你的女儿叫东方言，大家在她的带领下与虫族对战，他们尊敬她崇拜她，就像尊敬当年的你，她和你很像的，想你一样爱学习。”
“我生了两个男宝宝，还没有名字，不过你发给我的那些信息里，有很多的备用名，到时候就在那里面选几个。”
“两个小宝宝特别能哭，一点都没有像小彩鲛。”
“东方境，我从前恨过你。”
“但是现在我不恨你了。”
“我一点都不恨你，真的。”
“我知道你那时候很难过，特别难过，明明舍不得一切，却还要舍掉一切。”
“你来接我，是觉得我也会和你做一样的选择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也是山穷水尽，唯有自爆才能为人类争取一线生机。”
“可是，东方境，我不是你！”
她唇角微扬，望向远处的女儿。
东方言在指挥着机甲们与虫族作战。
她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目光。
含泪望向言绯的方向。
她张口，无声对母亲说：“麻麻，你要撑下去，我和弟弟们不能再失去你。”
她的女儿，勇猛无双，浴血奋战，她不能当一个逃兵，以伤害的方式离开。
言绯缓缓地，收回自己那即将要碰触到东方境的手。
她微微扬起头，骄傲而又坚定地对东方境说：“东方境，你走吧，我原谅你了。”
原谅了你在把我宠成小公主救赎了我后又把我“抛弃”。
原谅了你的“不信任”。
东方境，
我原谅你了。
也不再执着于你。
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人要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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