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亲王娶了继福晋后，自然也是宠着她的。
毕竟年纪差了这么多。
不说多喜欢，至少还是愿意让着她。
李佳氏上前伺候理亲王脱了斗篷。
“外头冷吧？爷喝点热茶，膳食就快送来了。”李佳氏伺候他洗手后又捧来茶。
理亲王道：“你别忙了，有人伺候。”
李佳氏就不好意思的笑：“我乐意伺候。”
她一开始是震惊自己家世一般还有机会嫁给一个亲王。
她当然知道理亲王的过去，但是她也不在意。
再怎么样，也是自己高攀了。
嫁了之后，就被他迷倒了。
虽说理亲王不年轻了，但是不管样貌还是学识，以及那种尊贵的气质，都叫李佳氏很迷醉。
她甚至庆幸他不年轻了，这样他就没那么多精力宠幸别的人。
她也能常伴他左右。
理亲王对于自己这个小福晋的心思很明白。他觉得好笑。
怎么到了这年岁，还有人把他当个宝？
可李佳氏太直白，直白的叫他都不好意思。
他不爱说什么情情爱爱的，能做的就是回府后，来她这里休息。
最好叫他的小福晋生个孩子，日后好有个依靠。
当年毓庆宫里的女子们如今自然也都在府里，可她们都不伺候了。
弘晰的额娘也是李佳氏，她如今也老了。
如今还能伺候理亲王的，就是新人们。
不过小福晋殷勤懂事，理亲王也不去别处了。
“弘晰的侍妾这几日不适，我叫人请郎中看了，说是有孕了。”李佳氏道。
“哦？叫人照顾着吧。”有小辈了，理亲王当然高兴。
“嗯，好像弘晰福晋也……”她说了一半顿住，笑了笑没说下去。
这话说给公公听不合适。
理亲王就笑：“为难你，年纪跟她们一样，操心的不少。”
李佳氏不好意思的一笑：“操心倒是不碍事，就是有时候我不好意思。总觉得是平辈人，她们一行礼，我就尴尬。”
理亲王失笑：“傻姑娘。”
吃过了晚膳，两个人就早早的睡了，明日理亲王还进宫呢。他也是十天休息一次，不过皇子们要是休息了，他就跟着也休息了。
有时候会被十四爷留下用膳，不过如今不住宫里了。
早上时候，李佳氏给他穿好衣裳，陪他吃了早膳，送他出门。
理亲王回头时候，就总能看见他的小福晋站在那。
见他回头，就对他笑。
理亲王也会笑。
日复一日，已经习惯了。
坐上进宫的马车，他不由想起了石氏。
当年的石氏进宫的时候，也是这个年岁。
她那时候年轻，漂亮，却脾气倔强。
那时候，自己也是年轻气盛，怎么也预料不到后来的种种跌宕。
所以他也没耐心，不细心。
石氏只生了一个格格，后头经不住那些事，早早的就去了。
当初，理亲王宠爱弘晰的额娘李佳氏，李佳氏懂事，会说会笑，长得也好。
他总是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叫李佳氏来。
他经历过许多女人，不管是对他本人喜欢，还是因为权势喜欢。
他也宠爱过几个。
可是好像都差一点。
到如今，他年纪大了。不再想那些了。
可每每见皇上对他的贵妃那种样子，就会想，自己有过那么喜欢的女人吗？
答案是没有。
他可以对当年的石氏尊重和保护，因为那是嫡妻。
也可以对李佳氏宠爱纵容，因为那是宠妾。
如今的小福晋，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自己也给她该有的一切。
宠爱，呵护，以及一切好的衣食住行。
他发自内心想对她好，也真心对她好，也做到了。
似乎，她也很满足。
可是，内心深处知道，还是差一点。
至少没有皇上说起贵妃时候那种眼神里都是爱意的感觉。
他还记得当年的大哥，对他的嫡妻伊尔根觉罗氏。也是那样的。
说起来的时候，满眼都是光芒，嘴里说她不懂事，粘人，可表情却不是嫌弃的。
大嫂过世后，大哥整个人就变了，像是抽干了魂魄。
后来再是过的好不好，都少了精气神。
那样浓烈的喜欢，他不懂。
他没有过。
甚至，他有时候看弘晋对他福晋的时候那种真切的喜欢，他也觉得自己没有过。
不管是对石氏，对两个李佳氏，他都没有过那样的喜欢。
他不觉得自己是凉薄的人，只是他总觉得是差一点。
她们都很好，可他还是觉得不是那个人。
不过人一生没遇见那样的人也无妨吧。
他这么告诉自己。
自己这一生，遗憾的东西太多了，也就不遗憾了。
如今的日子是好过的，他发现比起前半生拼命挣扎想要皇位，到如今天天看看书，教教书，写写书，更适合他。
他沉浸在书山中的时候，一般不去想过去。
但是今日，他在中午的时候去了太庙。
跪在太庙，他的内心忽然觉得安静了。
过去是真的过去了。
他看着先帝的遗像许久，心里反反复复翻腾的很多话，却一句都没能说出来。
最后的最后，他磕了三个头：“皇阿玛，老十四很好。有他，兄弟们都好好的。我也好好的。保成也不知该不该恨您。不过都过去了，如今儿子一切都好。过去的事，就淡忘了吧。”
他起身，整理好衣袍，又是那个儒雅淡然的理亲王了。
等回到无逸斋门口，遇见三阿哥。
三阿哥请安：“二伯。”
“嗯，去哪里了？”
“皇阿玛叫我和大哥二哥过去说话，在乾清宫吃了个饭。”三阿哥道。
“挺好的，下午还得背书，今儿不能去校场躲着了。”理亲王道。
“这事您放心，我不愁。估计二哥要哭。”三阿哥笑道。
二阿哥暂时还要念书，估计要念到年后吧。
理亲王笑了笑，心想他小时候，也不愁念书。
更不愁骑射。
如今看着这群还，真是叫人开怀啊。
等下午回府，李佳氏还是那样伺候，跑前跑后。
理亲王想，算了吧。就这样吧，挺好的。
人生难得圆满，或许他这一生就是这样的吧？
有些遗憾，或许更真实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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