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禧当然不会听他的话，弯刀反手猛攻。
这个举动江崇召算是看清了，可惜脑子一片空白，好在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或许是那招剑如银链的余势，长剑飞舞，竟成一片寒光。吓得黄禧不敢硬拼，中途变势。
江崇召不看他如何变化，牢牢记住速度快这个诀窍，顾自舞剑。只在看得清的时候避一避，毕竟大多数时间看不清。整个场中剑光点点，身影更是飘逸。诡异的是，这场比试竟连兵器交接的声音都没有。
这下，大殿中所有人都呆了。剑术高手？！毫无疑问，他是黔国公世子沐俨！
怎么回事？张斓睁大眼睛盯着他，眼中满是他的身影。之前，见过父亲练剑，也见过家中护院练拳，完全不是他这样好看。爹说过，打架不是跳舞，招式好看的肯定没用。完了！
不过，场中的黄禧，没有一点紧张。果然，世家公子大多只有个架式，不仅招式绵软，每一招毫无威胁，甚至连对方的出招都不看，这种打法，真与白痴无异。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此人狡猾多端，难说是不是有诈。
但是对黄禧来说，这场比试一开始针对的就不是江崇召。此女绝对不是顾夫人！看她与世子的举动，未婚妻？不管她是谁，黔国公世子杀不得，但此女能杀！
黄禧瞥了眼张斓，见她的神情，瞎子才信这两人没关系。
江崇召动作慢了下来。又不是真的高手，这样的速度根本坚持不了太久，只能喘着粗气、盯紧黄禧，找个岔碰瓷。
怪的是，黄禧应该看出，所谓剑术不过是剑舞罢了，却还配合着打了半刻钟，要说没文章，真没人信。更怪的是，打的这么累，这位黄大将军居然还在偷眼看张斓？
黄禧突然抽身。可是这个动作，竟让江崇召猜到了用意，立即舍了黄禧，向张斓狂奔。果然，黄禧飞身，弯刀猛的向张斓砍落。
还有一丈，来不及了！江崇召冲张斓大喊：“过来！”
话音刚落，张斓毫不犹豫向江崇召奔去，险险躲过这一刀。黄禧一刀砍空，虽已失了先机，可仍连着一刀横劈向张斓。
江崇召伸手一把抓住张斓，猛将她拽到身前，反手一剑架住弯刀。‘呯’，手中长剑挡不住黄禧的大力，剑身断成两截。
江崇召呆了呆，黄禧弯刀随手向上一挑，没想到江崇召竟会没变招，弯刀猛的划过他手臂。此时，江崇召似乎才反应过来，受痛甩掉手中半截长剑，拉着张斓快速退开，将她牢牢护住。
“卑鄙！”江崇召破口大骂，“你还是不是人！手无寸铁的妇孺，你都要杀！果真毫无人性！顾侯爷大军将至，你此时杀顾夫人！是觉得田大人反意不坚，要一次次逼反他！他反，你有什么好处？！是你想要思州宣慰使之位？！”
田英杰一愣，看向黄禧的眼神更多了一丝恨意。
黄禧不理，扔了弯刀，回身对田琛道：“天王，此女并非顾夫人！臣有证据证明此女与此人，是夫妻关系！”
“胡说！”张斓、江崇召几乎同时怒喝。
田琛觉得像是浑身长满了痱子，戳的烦，“啊呀，这个，你们打的挺好。啊，打好了吧？他确实是世子了？反正点到为止，也不存在什么输赢。好了好了，我们商量下怎么对付顾成。”
张斓觉得被江崇召握着的手有些湿，低头看了眼，只见他手臂上的鲜血已染红了衣袖，流到手上。瞬间大急。
“天王。”石义满道：“讨论城防是大事，臣建议世子与顾夫人不宜在殿上。”
“天王、天后！”大殿外，侍卫阿龙狂奔进来，大喊：“不好了，顾成军已到城外！围城了！”
※
“嘶……啊，痛痛痛……”地牢内，江崇召龇牙咧嘴的喊起来。
张斓正小心将他手臂上的衣衫一层层撕开，却被他喊的下不了手，担心的问：“很痛吗？”
“当然痛了。不信，划你一刀试试。”江崇召没好气的说。
张斓见他这个态度，怼道：“刚才大殿上，怎么不喊痛？”之前，还以为他很坚强。
“刚才？”江崇召挺了挺胸膛道：“本……人，绝不会向一群叛匪示弱！”
张斓裂了裂嘴假笑道：“行，你是大英雄。”接着，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小盒胭脂状的药膏。
“等等，你拿胭脂干吗？”江崇召收回受伤的手臂，不放心的问。
“金创药。”张斓抬头看他，“要不要来点？”
“要啊。”江崇召理所当然的说。
“那你别喊痛。”张斓用撕开的衣袖，轻轻擦拭他手臂上的血迹，又将金创药挑出来一点，抹到伤口上。
江崇召倒吸口冷气，确实没喊。
片刻前，田英杰硬是从黄禧手中保下二人。结果冉爱花一句话，江崇召与张斓就被阿龙等两个侍卫，拎着扔进了地牢。地牢空了，牢头也懒，将他们随意塞进了最外面的那间。
问题是，顾成的大军怎么会这么快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张斓低头细细抹药，见他不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问：“在想什么？”
江崇召长叹一声说：“以后，我再也不冒充沐俨了。能在军中混的，通常都是狠角色。”
张斓小心包扎着伤口，随口道：“还是你厉害，能把人唬的一愣愣的，剑也舞的好看。就是，唉，我爹说过，打架的时候才不管招式好不好看，能保护自己、杀掉敌人，才是最有用的。”
“你也觉得好看？”江崇召得意的说：“你爹说的那种，动不动就会伤人见血，太粗暴。我这种就高级了，讲究的是眼、心、手、意一体，让观者入境。”
张斓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说半天，就是花架子啰。”
“花架子也分好看、不好看。”江崇召那幅得意的表情收都收不住，“反正你刚才说好看了，我这还是随便舞的。”
“切……”张斓白了他一眼。
江崇召侧过身，透过牢门看了眼坐着打盹的牢头，小声问：“顾成来了，接下去怎么办？”
张斓微叹，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圆点。“你有办法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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