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不得不在余钰轩冷冷地逼视下，勉强道出实情：“只是太虚弱了，休息的少，所以才晕倒的。吃点流食，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余钰轩把柳依依抱回屋内，一直护在怀里。抬头看向高俊杰。
高俊杰也不得不如实说道：“这五六天来，她一直照顾着你，衣不解带，每天能吃进去的东西少得可怜，又基本上没怎么休息，所以才看起来很是虚弱。”
“这几天来，一直都是她在照料我？”
“对，一开始你高烧不退，又是在疫情期间，所以就实行了隔离，她坚持要留下来，我劝也没用。后来，你高热终于退了，却还是一直昏睡着，我本想替她，被拒了，她说她想亲眼看着你醒来，就......”
余钰轩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加难看。“那......”
高俊杰似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他点点头：“对，你这期间的吃、喝、拉、撒，都是她在照料。”
“高俊杰，你竟让一个小姑娘做这些？你不会去请个护工吗？”
“我......”他想说他倒是想去请护工，但也得柳依依同意啊。
“行了，你们先出去吧。老高，先帮我弄点流食过来。”
“好。”
“余少......”陈海还想重新传达余老爷子的命令，早传达到早交差。
“出去！”余钰轩语气不容置疑。
陈海没办法，只得跟着高俊杰向往外走去。
“等等！陈海是吧，你过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陈海走回来，高俊杰也跟着转回来，就看见柳依依两只手上布满青紫痕迹，上面还有许多的针孔状伤口。
陈海仔细辨认一番，有点不确定的说：“看这伤口形状，有点像输液时扎针留下的，余少您看，这些伤口都是布在血管周围的，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她是在自己手上练习扎针，练习完后，没有及时处理，才留下这些青紫伤痕的。只是，不知道她这样做是出于何种目的？余少，她在学医吗？”
“嘶——”高俊杰狠狠地倒抽一口凉气，“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余钰轩依旧冷声道。
“之前医生来时，说是只留下一些药，柳依依要求医生也留下吊水，她说她之前闲着无事时和她堂姐学过如何扎针。我当时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也以为她真的会呢，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不用再说，余钰轩也已明白。
他又想起柳依依走路时，也不太自然，似乎是在忍受着疼痛一般。
他急忙褪去她的鞋袜，三人全部都怔住了，双脚之上也同样布满了青紫伤痕。
余钰轩瞬间心疼得落泪。
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为了他，竟然......
何至于此啊？
不值得的！
陈海也惊呆了，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小姑娘啊，为了别人竟然把自己伤成这样，明明不熟练扎针，却非要说自己会。
为了让别人少受些痛苦，竟然在自己身上试练！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这、这、这，这......
这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词。
不可思议！
陈海抬头看向那个余少爷，他发现那个一向冰冷无情的俊美男子，正在那里落泪，一滴一滴划落脸庞。
这就是爱情吗？他想。
是吧。
不然还有什么力量能让一个人甘愿为另一个人牺牲，还有什么力量能改变一个一向冷情的人呢？
高俊杰去而复返，手里举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余钰轩和柳依依两人的早餐，很简单，两碗小米粥。
余钰轩先喂给柳依依半碗，然后自己稍微吃了点便也放了下来。
他偏头望了还在昏睡的柳依依一眼，起身来到窗前坐下。
“说说吧，我昏迷这几天那边是什么情况，他们是什么时候知道这边的事情的？”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高俊杰有心想开个玩笑，调解一下气氛。
“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那行吧。你高烧昏迷的第一时间，柳依依就建议我将这边的事情告诉你家的主事人，她说以妨有人找借口闹事，老校长和我也认为理当如此，所以你昏迷的第一天那边就知道了。”
“然后呢？”
“然后，我想着还是应该先打电话告诉你父母一声，向他们说明你当时的情况，他们只说了一声知道了，就没下文了；我又打电话给你爷爷，他说研究研究，也没下文了。”
“这不意料之中的事儿吗？”余钰轩不在意地说道，但心中的酸涩却难以自制。
自己的父母在听到儿子命悬一线时，竟然一句“知道了”就打发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这么讨厌自己这个儿子啊？
“阿轩，你也不要太难过，兴许是疫情原因他们一时无法派人过来，你看这不就派医生过来了吗？”
高俊杰虽这样说，但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更何况是当事人呢？
“早就习惯了，不难过。要是难过有用的话......唉，不说了，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你苏醒的消息那边还没收到，我警告过那个陈什么的了，他暂时还不敢向那边报信。
不过，据我爸传来的消息，这几天那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天天往老爷子面前跑，吹什么风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了吧。但老爷子一直没表态，最起码目前还没有表态。”
“不是不表态，只是还不确定我到底能不能挺过这一关。这不就派人来了嘛，看看我究竟死没死，还有没有救，死了就再找一个人接班呗，也没什么稀罕的，你也不用惊讶，我在他眼里本就是一个工具而已。”余钰轩不无苦涩地道。
“要是我没死，派那么一个人过来，就是给我一个下马威，意思就是要告诉我：余钰轩，你看要是没有我的允准，连陈海这样一个实习医生都没人敢指派过去给你治病。他就是要警告我最好听他的话，不然，他还是可以随时换一个接班人的。”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高俊杰问道。
余钰轩一时没回应，他望着窗外，很久、很久。
最终，他轻声问：“老高，他们当真薄情至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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