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温热的粥香和院子里淡淡的药香搅在一起，秋风一扫，让人如梦初醒。
顾丹生坐在餐桌上，连打了三个哈欠，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差点将手机掉进粥里。
景御掠了他一眼，顾丹生讪笑几声，“周部长的电话。”
他食指屈起，拇指和无名指张开，推了推镜框两侧，接了起来。
周部长沉稳的声音在那边响起：“顾少，景少在吗？”
得，还不是找他的。
他看了景御一眼。
得到示意才点头，“在呢，我把电话给景爷？”
周部长说了句“麻烦”，随即一直静静等待着，直到景御的声音响起，他才说明了来意：
“上次您说要在药方里加两味药的事儿，沈二小姐那边回复了。”
“哦？”
慵懒的声线恰当好处地停顿，听不出来敷衍。
周部长便继续说：“沈二小姐说任何一味药都有其特定的药性，元乐主攻心血方面，若是随意加两味药并不妥，不过如果您对元乐感兴趣，沈二小姐愿意和您面谈。”
“呵。”
景御拿着勺子搅了搅粥，漫不经心地，“连是哪位药都没问就说不妥，有必要面谈？”
周部长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些怔愣。
是他的错觉吗？
他怎么觉得景少这话，听着有些讽刺。
“周部长，周部长，出事了！”秘书匆匆推门进来，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我们之前递交上去的专利被退回来了。”
“怎么会？”
“这是中药协会会长亲自回复的邮件，您看。”秘书将手里的平板递给周部长，上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已有。
已有什么？
这个专利已经有人写过了？
这怎么可能？
他从未在业内见过元乐或类似。
如果放在之前，周部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他甚至还可能会立马买机票回京城跟会长理论一番，要求对方给出确切的证据，而不是简单的两个字打发了。
可是景少讽刺的语气犹在耳边，他开始有了一丝动摇。
景少不是寻衅滋事之辈，相反，他冷静自持，运筹帷幄，拥有超乎常人的敏锐。
所以，景少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起药方，更不会提出要加两味药这种无理的要求。
难道这元乐并不是沈二小姐自己研发的药方？
“周部长，我们现在怎么办？”秘书在问。
周部长思忖着，此事非同小可，他仔细回味着景少的每一句话，最后沉声道：“马上终止所有医院和沈家的合作。”
**
彼时，沈氏集团。
沈昊林约了X行行长洽谈贷款业务。
这次项目所需资金庞大，哪怕以沈家首富的资产全部投入亦不过，还需要银行的支持。
哪个企业家在银行没有点关系，更别提沈氏集团这种级别的公司。
沈昊林完全不担心，甚至在洽谈前还去打了会儿高尔夫。
随后神清气爽地赶到了见面地点，正好撞上X行行长从里面出来，面容肃穆。
“怎么了这是？”他迎过去，“有别的事儿？那也至少先把我们的事谈了吧？”
他看了下表，自己可没迟到。
X行行长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很抱歉，沈董，我们银行经过风险评估，无法对您的公司放贷。”
“什么？”
沈昊林觉得自己听力可能出现问题了，无法放贷是什么意思？
他几乎已经将沈氏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了，银行这个时候如果无法放贷，沈氏集团将会面临什么，他简直无法想象。
X行行长的时间很宝贵，他本人也没有把话说两遍的习惯，念在和沈氏多年合作的交情，拍了拍沈昊林的肩膀，叹气道：“沈兄，你还是赶紧去查一查你们家的元乐出了什么问题吧！”
什么意思？
他们家元乐能出什么问题？
他觉得X行行长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
“去查，马上查清楚。”
他浑身发颤，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住了他。
他为了那块地，已经套进去所有的资金，一旦项目无法正常启动，资金周转不开，沈氏集团将可能会面临破产，沈氏偌大的家业将会在他手里毁于一旦。
他还有何脸面去面对沈氏的列祖列宗？
“沈董，周部长那边下令所有医院终止和我们沈氏的合作了。”助理快速将查到的结果告知沈昊林。
话音刚落，沈昊林脑子一抽，晕了过去。
“沈董，沈董？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
沈氏集团新上市的元乐突然被医药部门下令中止合作，这件事瞬间在圈子里传开。
不少购买了元乐的群众纷纷拿到药方要求退货，各大媒体纷纷报道。
网上热闹不已。
【是正常发展，还是元乐出现了问题？】
【为什么各大官微没有人发布相关声明，广大群众的利益难道不需要被维护吗？】
【所以绿茶研发的药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
面对网上的质疑与骂声，沈氏集团公关再次出动，先是发布了一张元乐没有任何问题的检测报告，再对于网上恶意诽谤的人保留起诉权利。
同时安抚广大人民群众，未开封食用的支持全额退款。
如此一番大企业的大做派，迅速赢得了一部分人的好感，网上舆论终于不是一边倒了。
然而，还不过半小时，医大官网突然有人转载了一篇LRM期刊三年前的一篇文章，上面所论述的药性与临床相关，正是元乐。
不，准确地来说，是高级版的元乐。
如果元乐只能治疗普通血液病，药性更偏向于保健，那么这篇文章所能治的便是心血管等大症，元乐完全不能与之比拟。
窃取他人成果这件事比元乐本身有问题更加严重，网上再次炸开了锅。
【原来元乐确实没有问题，只不过是抄袭而已。】
【这位期刊作者三年前低调发布的文章，以为时间久了就能随便抄了？】
【关键是抄也没抄好，我妈说她喝元乐跟饮料似的，根本没什么大用。】
【等等，我不是这个圈子的人，我就说一句，还记得研发这个药物的那位沈二小姐吗？开始蹭一眼大神的热度，然后又立学霸人设，如今研发的药物也爆出抄袭，不知道沈二小姐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西吧，沈氏倒闭吧！】
【……】
在沈氏如此紧要时刻，沈昊林却陷入昏迷，剩下沈夫人与沈二小姐从未接触过公司事务，完全拿不了主意。
公司众股东想请老太太出山，却发现，沈老太太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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