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在次,重要的是他附加了修缮业务,一来二去,从郭晔处购买魂导器的学生也和他熟络起来。至于魂导系更为年长的学生们,做些枪炮炸弹绰绰有余,一旦脱离武备范畴,便进入了陌生领域,好像他们学习魂导器只为战争一般。现在来看,尔火这一脉实属学院异类,格格不入也算平常。
两人照往常那般捯饬货物,对于此类活计,赵昊辰早习以为常,尽管按例分红,郭晔反而有时过意不去。小胖子之前的请求他一直记得,心中已存了计较,等过了三十级便会着手准备。
……
“啊唷,老弟你现在已经不满足于摆摊,还开始送货上门了?”
刘翊武嘴上叼着包子,手里剥着茶叶蛋,含糊不清道:“话说你这伪装也忒次了点,学院可是有食堂的,这不是和人家抢生意?”
“那又如何?”郭晔笑笑,拨打算盘的手指一刻不停,“我现在既不靠买吃的赚钱,又没把车子推到食堂门口,他们还能冲了我不成?”
“嘿,难说。”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闲扯着,忽听得郭晔问道:“近日怎么不见你带那位姐姐来吃饭?”
刘翊武放下瓷勺,两眼从碗沿冒出,一笑,答:“你说萌萌啊,她最近没什么时间,毕竟人家在外院众星捧月的,我也不好意思总打扰。”
接过郭晔递来的纸巾,抹抹嘴角,朝来往人群望去。
没人在意他们,大伙只是各走各的,仿佛都不认识彼此。
“对这次考试有把握吗?”“今年的绩点几何?”——此类对白在两人间不会产生,平时在课堂听得够多,因此交流的无非是些闲话。郭晔将碗扔进一旁的水盆,准备清洗。
“话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开始注意这些?”刘翊武笑眯眯问道。
“谁会不喜欢漂亮姐姐呢?”郭晔眨眨眼道,“听刘哥你的意思,对人家还挺有好感?”
“好感归好感,”刘翊武叹了口气,他本是个自来熟,有些话也不避讳:“我还是能分清理想现实的。边境方伯的嫡女,她父亲辖下几乎自成一国,除了爵位低几等,实在看不出和一般大公有何分别。跟我这种穷门小户结亲,过于梦幻。”
“你家里也不差啊。”郭晔随口接道。
“那得看和谁比。”刘翊武说着白了他一眼。
“刘哥你这么讲那可没法聊了……”
……
为了不让气氛沉寂下去,郭晔温了两杯醪糟,一份加果干枸杞的给了刘翊武,独自喝着清汤寡水。这种淡酒几乎与糖浆无异,无非借个劲头而已。
“你不去试试咋知道就不行,万一呢对吧。万一人家对你芳心暗许,老丈人也不在乎门第之别,你岂不成了人生赢家?”
“你也知道是万一啊。”
“试试呗,成了不用多说,不成反而还不再纠结。”反正不是自己的事,郭晔大可信口开河:“再过百来年,当你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回首往事时,你想后悔自己当初的胆怯与矜持吗?”
“人在年轻时候总该干点傻事,或许结局并不好,但一辈子战战兢兢地活,到老也会有遗憾的吧。”
他用门牙细细嚼着酒糟,没注意对面的刘翊武神色变了,心情回到和女神一起吃饭的场景。
两人似乎各怀心事,良久,刘翊武呼出一股带有淡淡酒味的气息。
“老弟你手工活细,有时间能不能帮我做套头面?无需太精致贵重,只要看上去花心思即可。”
“哈,”郭晔一乐:“咋不自己做呢?你也知道最重要的是心意啊,实在不行你带她去海边捡贝壳也挺浪漫的。”
“奶奶个熊!”刘翊武伸手在他脑门上一敲,“离学院最近的海岸在千里之外,你当我是什么人?”
笑闹了一阵,郭晔盯着路上的学子们,人群不时闪动的缝隙里,总有两道身影若隐若现,与四周格格不入。当这波人流走散时,他看清路对面的人,身上校服熨得板板正正,印着史莱克的标志,虽然一个高鼻深目一个浓眉大眼,给人感觉如孪生兄弟。
人群仿佛并非自行走散,而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离,化为水流向四面八方。
郭晔的眼神变了,一瞬间有如那个夜晚,颧骨下是深沉的阴影,眼皮如罩了一层霜。
左侧青年朝他招手,郭晔没有理会,将醪糟一饮而尽,淡淡地说:
“刘哥,我突然想起有点事,帮我把车弄到楼根底下,小赵会替我收拾,这顿我请。”
“咋了?”
“啊,还有这个。”
他的目光透过眼前之人,看着远处两个高大青年,递过去一个木盒:“我昨天顺手做的小玩意,不值什么钱,送你了。”
刘翊武伸手接过,盒内是两颗平平无奇的铁胆,可供人握在掌心把玩,表面刻着神像,三叉戟扬起,海神豪情万丈地指向前方。
世人为何总爱英雄志向?
只因世无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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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餐车被刘翊武推走,留下两把椅子,折叠式。
椅子是二手货,未刷油漆,因久坐而浑浊,一个银魂币能买五六把。
隔着宽阔的道路相互审视,三人眼睛均眯了起来,如草原上偶遇的红狐,在安全距离外打量对方。郭晔自己端坐着,摆在他面前四尺远的,只余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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