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虚空里。
朵朵停止瞬移，仰头问道：“这里总该可以了吧。”
云梨望了望，此地距离虚空巨兽少说也有上万里之远，连朵朵都可以行动自如，她点点头，将卫临从幻世绫内传送出来。
幻世绫内，卫临早有准备，在里面便开始催动灵力，饶是如此，出来后，身体还是晃了晃，双腿不自觉弯曲。
“可以吗？”云梨问。
他点点头，气沉丹田，站直身体，双脚与肩同宽，双腿微弯，而后试着挥出一拳。
这一拳，格外艰难，仿佛在推动几座大山一般，手臂上、肩上、背上也仿佛压了几座大山，拳头不过挪动寸尺，他已汗出如浆，周身力气已被耗尽。
他咬着牙，继续坚持，榨干体内每一丝力气，一寸又一寸……
两息之后，他终于支撑不住，拳头松开，手臂无力垂下，云梨忙带着他进入绫内世界，又让朵朵立刻返回青屿。
穆妍早已备好修复灵药浴，服用的丹药暂时不用准备，天罚生机即可。
一入药浴，卫临闷哼一声，额头青筋直冒，抓着浴桶的手背上亦是凸起道道青筋。
纪若尘目露赞赏：“好毅力！”
这副修复灵药是他与穆妍一起配出来的，以大量朱萝果为基础，还配有九叶烈阳草等高阶火属性灵草，药效入体，无异于烈火在体内煅烧。
最初的剧痛过后，卫临适应不少，服下天罚生机，开始运转炼体功法，吸收药效，炼化生机。
纪若尘将最后一把青月兰洒下，轻声道：“行了，我们先出去。”
云梨不放心地望了眼卫临，屋内雾气蒸腾，他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泛着红，活似一只被煮熟的虾，面容些微扭曲，显然在受着煎熬。
“放心，最初都熬过来，后面随着药效被吸收，就没那么痛苦了。”说完，纪若尘当先走了出去。
云梨想想也是，这种时候她留在屋里，若不小心弄出点动静，很容易让师兄走火入魔。
三日后，卫临结束炼化出来，整个人神采奕奕的，云梨心中大定，看效果不错。
果然，卫临握了握拳，道：“感觉比先前炼化天罚生机效果更好。”
“那是当然，对身体的磨炼更强，吸收的药效更多，效果自然更好。”说着，纪若尘又帮卫临检查了一遍身体状况，而后掏出个小本刷刷刷一通记。
云梨嘴角微抽，怎么觉得，师兄还是被当做了小白鼠呢？
当下，三人又去了一趟虚空，这一次，卫临比先前多坚持了两息方才力竭。
越往后，他坚持的时间越久，身体强度肉眼可见的提升，而且，在虚空待得久了，适应得也越发好，面对虚空环境的战栗感都减弱不少。
云梨彻底放心，考虑到虚空的莫测，朵朵不在身边，哪边都有可能出现危险，他们分两拨进入虚空。
先由朵朵带着卫临去炼体，在卫临药浴期间，云梨再和朵朵去探索巨兽尸骸。
云梨花了整整两天，终于爬到巨兽身体的最高点——头顶的独角上。
奈何，巨兽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独角也足有几米宽，站在上面，仅凭肉眼，压根看不到全貌，唯有借助神识，方能看清妖兽全貌。
这是一只通体赤红，形如猎豹，五尾一角的妖兽，名曰狰。
身体呈趴伏状，前肢弯曲，死前似乎一直在尝试站起来，直到咽气前肢也未保持着站立的状态。
她们先前到的位置，正是狰的右前掌。
它的身上多处受伤，伤口均不大，却很深，像是被尖锐细长的利器所伤。
她细细找了找，忽而发现神识里，狰的腹部有很多指头大小的空白。
狰已经死了，什么东西还能屏蔽神识？
她当即爬下去查看，那是一个个伤口，血肉外翻，有少量鲜血缓慢渗出。
云梨惊讶，难不成这妖兽死去没多久？
可是，从朵朵发现这里至今，已经一个多月了，巨兽死亡的时间只会更长，伤口怎么会还在流血？
她抽出斩梦刀，随手切开一个伤口，欲查看里面的情况，不想刚划拉一刀，便听叮得一声轻响，刀刃触碰到了坚硬物。
她顿了下，旋尔加快动作，将伤口附近的皮肉统统切开，露出一支墨蓝断箭，通体光滑，触手生凉，箭身刻有玄妙的符文。
拔出断箭，箭头上也有繁复的纹路，其上还刻着个小小的‘卢’字。
再切开其他伤口，亦有断箭陷在里面，断箭质地一样，箭头处均刻有卢字。
这是人修的箭吧？狰是被修士杀死的！
那卢姓的修士不得过来取战利品！
云梨惊出一身冷汗，能杀死这庞然大物的，其修为在青玄大陆也不会低，若是让对方撞上……
危险！
她一边沟通幻世绫，一边传音不远处的朵朵：“赶紧回去。”
转眸的瞬间，余光瞄到某个伤口深处、箭头射入的位置，有细弱的光亮微闪。
目光所至，她的神识下意识扫过去，那是一颗亮闪闪的球体，球面满是密密麻麻的放射状裂纹，是箭头所致。
她瞬息明白，那是狰的妖丹。
妖丹乃妖兽一身修为关键所在，妖丹受损，妖兽实力必定大减，这应该就是它的致命伤。
妖丹当然不能放过！
云梨刀尖一转，利落地将妖丹从巨兽体内掏出来。
“虚空巨兽的妖丹诶！”
她喜滋滋地垫了垫，正要收进储物袋里，妖丹里光华流转，她的意识跟着恍惚了一下。
那一刻她仿佛瞬息长大，由虚空里的小蚂蚁成长为一头巨兽，虚空依然很大，却不再浩瀚。
这是，狰眼里的虚空。
目光穿透黑暗，看向遥远的地方，虚空在她面前第一次褪去神秘面纱，现出真貌。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大漩涡底部，那些所谓的虚空乱流，其实是漩涡造成的气流。
漩涡底部，是气流的真空地带，相当于虚空里的一个山洞，狰是进来躲藏的。
震撼间，一个小黑点出现在漩涡顶部边缘，它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已显出全貌，赫然是一艘灵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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