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衙门,不必如此拘谨。”
梁烨和王玠虽然心里非常的不高兴,在衙门口迎接跟城门口迎接钦差完全是两回事情。
但是囿于李通的一时慌乱,可能在时间和交接过程中出了差错,或者一个县衙能接驾钦差的莅临,这已经是非常的特别待遇。
“梁大人,请,小官不知大人的亲自来访,所以……,所以下官心中一时受惊,所以起了慌乱。请大人原谅。”
“李通,你真丢了我姑苏知府的脸,你怎么做的下属,怎么做的这县官,是不是不想戴这顶帽子了……”
郭琯走进衙门后,看着那一脸紧张的李通,即好笑又可气。
“先到廷堂接旨,有皇上的谕旨。”
赵季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在衙门的大堂内开始宣读。
李通一听是皇上谕旨,则携袍与同僚跪接在大堂之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姑苏知府秋后税银一直迟迟未交户部国库,而此笔税收皆来自雍县的盐税、造船、织造、矿产税等,但今朕查明,这笔税收乃成化元年就开始定制下来,作为嘉峪关等边关军械制用的银两,而这次竟然懈怠,迟迟未于上缴,朕亲派钦差大人梁烨和大学士理事王玠特来缉查此事,请李通县令全权配合调查,不得违抗旨意,否则格杀勿论。
钦此
成化二十一年农历九月二十八日
宪宗帝御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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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臣接旨!”
那个李通接过赵季的圣旨,脸上顿时惊吓出凉凉的冷汗。
原来梁烨出发前,为防万一,特地禀告宪宗帝再拟定一谕旨。
毕竟此次抗税大案关联着雍县县令之事,而姑苏知府不一定在这事上有违法的瓜葛。
“对,对,梁烨,你说的对!”
就这样宪宗又亲笔拟定了此重要的谕旨。
四个格杀勿论大字,对李通彻底起到了慴栗作用。
“怕什么,这事又与我无关的,我的税银早就上缴给户部了,只不过是李代桃僵,我被人调了包而已,唉……,我这芝麻小官有什么办法。”
李通这样安慰着自己,并且由于李承公子刚刚晚婚,自己还在兴头上,所以忧喜掺半,也总算求个平衡。
“梁大人一路舟车劳顿,我已经准备好了筵席,为大人接风洗尘。”
“花管家,筵席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已准备停当,只等大人们缓缓入席赴宴。”
花管家拱身提臀相报。
“不必了,我看先把该做的事情做好,然后再一起赴宴用膳不迟。”
王玠见李通鬼鬼祟祟,好象心里有鬼的样子,因为他刚才观察的清清楚楚,在李通接旨的瞬间,一滴汗水竟然直直的开了小河似的从官帽里淌出来。
并且李通停止呼吸似的,好象静思了一会。
这些在官场所反应出来的细节,王玠是梳理的一清二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个有反常态的举动,肯定是事出有因。
“既然大人有事,那下官就洗耳恭听,一定不吝赐教。”
“我看昨日也是县衙李承公子的新婚之日,这公事,还是稍缓一日,明日再告知李通县令如何?”
梁烨虽然也看不惯这个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李通,这城门未接驾就足以说明李通的人品。
“梁大人,怎么缓置明日?”
知府郭琯也不明白梁烨的意思。
“对,缓置明日,先去赴李通县令特地准备好的筵席。”
说完梁夜大人用手一挥,李通则点头哈腰,心领神会的走在前面,往用膳房而去。
筵席上,梁烨坐在正位,而各种菜和酒都已经上齐。
杜览与赵季站在梁烨的身旁,身穿飞鱼服、手握绣春刀,腰间挂御前带刀侍卫的皇上御赐的金令牌。
这种气势足以让李通和县衙内的所有人胆寒。
“请李通县令给梁大人斟酒和亲自尝菜……”
赵季在旁高声喊着,这李通也知此礼节,因为钦差大人所到地方用膳,地方首席官员必须亲自斟酒和尝菜的。
李通先大口饮干所倒的杯中之酒,并且这些菜都挑捡了即口出来,自己都亲自一一尝遍。
赵季也尝了几口,确认无误后,梁烨才开始动起了筷子。
“各位请,各位大人请!”
知府郭琯和州同知于达先后也动起了筷子,毕竟这一路过来,仆仆风尘,可是走了整整一天的。
所以腹中已经空空如也。
开始的一阵大朵快颐后,填了几分肚子的空隙,就开始上起酒来,樽杯里的酒开始频繁亮晃。
刘斐和白霂则也坐在了此间,赵鹏指挥使粗狂的黑须,膂力过人,也有一身好武艺,毕竟京师的武考过来的,得了武考的二甲进士,在吏部侍郎兼太尉于申那里都有登记注册的:“赵鹏,山西太原人,成化二期武考二甲进士,分于姑苏任军队指挥使,乃次四品官员……”
“白霂,我们喝酒,这跟梁烨、王玠大人吃饭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他们都是翰林院的大学士,梁烨是皇上的老师,这个宪宗现在什么可以说都听梁烨的……”
“好,好,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我们一起乘兴喝酒,不过我问你刘斐,你觉的晚上会发生什么意外之事吗?我很相信你的每一次预判,简直是句句命中,不得不让我佩服至极。”
“就你鬼话特多,说些不吉利的话,你看梁烨大人都在,梁烨大人比我们就大个二、三岁,也就二十多岁,你看他,就已经是著书郎,而你……”
“而我怎么啦?我不是将会是国子监的预备生吗?过秋后上学,明年国考或许正式成为国子监学院的学生,到时还不是一样进翰林院。”
白霂满不在乎的样子,觉的自己将来当个翰林院学士那是必然的。
“呵呵,想的挺臭美的,不知实际会怎么样,刚才你叫我说晚上会发生什么意外,我主要担心华抒和华筝他们毕竟那个黑影有可能趁着我们来雍城,乘虚而入,入地牢劫狱,到时华抒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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