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啷，当啷啷……”
早上7点，郝吉被一阵烦人的闹钟铃声吵醒。
本想和往常一样关掉闹钟再懒床几分钟，猛然想起来今天是高考的日子，心里瞬间慌得一批，挺尸一般从床上直愣愣坐了起来。
郝吉胡乱穿好衣服，走出卧室，惊奇地看到客厅的餐桌上居然放着早餐。
哪来的早餐？
他宁愿相信这是外卖小哥梦游走错了房间送来的，也不愿相信是自己老爹给他准备的，因为他跟老爹的关系一直很不和谐，有时候甚至一个月都说不上几句话。这么多年，性情古怪的老郝同志从来没有主动给家里准备过早餐。
难道是因为今天高考，老爹突然良心发现了？郝吉这样想的时候，心里竟然涌出了一丝温暖。
走上前去，发现豆浆下面压着一张A4纸，郝吉随手抽出来，上面是一行无比工整的字迹：儿子，我走了，不要想我，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记得不要换锁。给你留了点钱，怕人偷，就放在冰箱冷冻室的抽屉里了。祝你高考顺利。
郝吉拿着老爹的告别信不禁心生感慨——老郝果然是个讲究人呀，告别信都是打印的！日子居然也挑得这么神鬼莫测。
郝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对于老爹突如其来的离家出走，他内心也并没什么波动，两个人虽然几乎每天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长久以来几乎都当对方是空气，除了表面上的父子关系，他感觉隔壁老王叔都比他亲。
家里条件不好，少个人少张嘴，反正他也不挣什么钱，走就走吧，四十好几的人了，出去闯闯也好。
郝吉吃完早餐，去冰箱里拿了钱，简单收拾一下就去了学校。
小县城不大，高考分为四个考点，郝吉被分在自己的学校——苏封二中。
本身就对高考没有什么信心的郝吉，因为老爹的离家出走，变得有些心不在焉毫无所谓。第一天两场考试下来，他每一场都是第一个交卷。
交完考卷，郝吉独自来到学校门口那家小黄河面馆，点上一碗油泼面和一瓶冰镇啤酒，然后将半杯冰镇啤酒倒进热面里，一边搅拌着一边思考了起来——这特么五百块钱到底能维持多久。
面差不多吃完的时候，又有几个考生也来到了小面馆里，他们分别是何向劲，郑北，李子弹和潘瑶。
何向劲家里有钱，从小山珍海味全吃遍，但似乎唯独对这家小黄河面馆里的羊肉泡馍情有独钟。
郑北学习最好，但心眼多，是何向劲的“狗头军师”。
李子弹是出名的傻大粗，能动手绝逼不吵吵，一言不合就开怼的那种。
潘瑶是何向劲的女朋友，也是二中的预备校花，已经预备三年了。
四个人在一起，各有所长，飞扬跋扈，横行校间。
看到他们过来，有胆小怕事的同学便主动让出了一张桌子。
何向劲瞅见坐在角落里无动于衷的郝吉。冷笑一声：“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拖腿大王啊！”
“可别小瞧了人家，我和他一个考场，他可是每场都第一个交卷，看上去真是破罐子破摔，衰气满满啊。”郑北挑眉弄眼的跟着附和。
“衰怎么了？”李子弹大声说，“人家虽然人衰了点，可是人家运气也很差呀！”
所有人哈哈大笑。
郝吉此刻正是无限地惆怅和郁闷，听他们一帮人吵讽自己，便起身准备离开。
“诶，还没给钱呢！”店老板立刻跑过来拦住他。
“算了老板，他估计也没钱，不然我们大家帮他凑了这碗面钱吧。哎呀，还喝了酒呢！”何向劲变本加厉的挖苦。
郝吉在一片哄笑声中付了钱，瞪了一眼何向劲，准备离开。
何向劲觉得这分明是在挑衅自己，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郝吉抬脚走人，何向劲伸腿把郝吉绊倒在地。
“你有病呀？！”郝吉忍无可忍，爬起来怒视着何向劲。
“你有药啊？”何向劲轻描淡写的哼笑。
郝吉看着面前皮笑肉不笑的何向劲，暗暗攥起拳头，很想一拳打在他细皮嫩肉的脸上，但还是忍住了，随口丢下一句“想吃药找你家金莲去”便扭头就走。
暗地里，大家给潘瑶起了个外号叫金莲姐姐。
旁边有人偷笑。
可能是刚才郝吉语速太快了，何向劲愣了一下神，反应过来以后，大声叫道：“老李，拦下他，给我削！”
李子弹不愧是何少爷的走狗，听令就咬，一个箭步窜出去，直接一拳砸到郝吉脸上……这一拳让郝吉有些吃不消，只感觉天旋地转，马上要晕过去了一般。
郝吉满腹的不爽与压抑瞬间爆发，抄起一把凳子摔向李子弹。
郝吉今天的举动完全出乎大家意料，李子弹都没有防他这手，身上被砸的生疼，盛怒之下，不管三七二十几，抓起桌上的空酒瓶，在桌角上“当”的一声敲碎，拿着一端直接冲了过去……郝吉条件反射的感觉自己闪了一下，但好像没有闪过去，尖利的酒瓶直愣愣扎进了他小腹。
郝吉没有发出惨叫，甚至没有感觉到什么剧烈的疼痛，但身体很快就像煮熟了的面条一样，软绵绵的瘫倒在了地上，恍惚中，好像看见自己的鲜血流的很快。
一旁看热闹的何向劲这时慌了，“老李，下手重了吧？”
“我特么哪知道他这么不抗扎呀！”李子弹挠着头，似乎还没认识到问题严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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