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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线段BC的解析式为y+kx+b,因为当x=60时,y=10,所以10=60k+b,解得.......”戴着眼镜的女家庭教师笔头敲了下走神学生的脑袋,“沈同学,认真点!”
这种关于路程的函数题,已经讲到口吐白沫了,但沈佩是张牛皮,怎么都腌不进味儿,月考的成绩不升反降,这让她很冒火。
“嗯......”沈佩点点头,他明明很认真,但就是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一个问题——小明和小华为什么不骑一辆自行车去博物馆?就算分开骑车,小明中途遇见事情耽误,小华也不停下来等一等吗?没有带手表吗?还让别人来算耽误和晚到的时间......
还有这张函数图,像个板凳。
“听懂了吗?”女教师在白板上写完最后一步解析,忽然吼了一声。
沈佩吓得哆嗦了下,连忙点点头,“听、听懂了......”
“说实话!”女教师拍了下桌子,教了两年,她已经完全摸透了这个初中生有几斤几两,果然,那颗头发细绒绒的脑袋摇了摇。
“听课不认真,怎么完成作业?”女老师生气得脖子发红,用力敲打着桌面,“上周只给你布置了十道基础题,你都没好好完成!是不是不想学了?”
沈佩垂着脑袋,摇了摇头。“老师......对不起......”
“对不起我有什么用?”女老师看见两滴眼泪砸在桌面上,还是不忍心,语气软了些,“再多讲也是无用功,今天的内容先拿下去消化消化。”
说着,她整理起桌子上的资料。冬天黑得早,已是傍晚,窗外黑咕隆咚的,还飘着雨,“你爸爸和大大怎么还不回来?”她随便问了句。
沈佩不敢让老师看到他擦眼泪,依旧垂着脑袋,“爸爸的实验室今天加班......大大在医院里......”平时他住在爷爷家,只有周末过来罗浮路14号,但很多时候,都看不到那两个大人,就算明然住院,也不许他在医院守着。
“老师......”他看见女老师已经把资料收好了,正转身要走,暗自给自己鼓劲加油,从椅子上站起来跟在女老师的屁股后。
“你能带我去水族馆吗?”他小声地问,湿漉漉的眼睛里蓄满了期待。
“什么?”女老师打着电话,回头看了眼着初中生,本来四点就要结束的课,她拖到了六点,一开机就看见好几个未接来电,大周末的,她也有约。
“.......我是说......”沈佩很失落,迟疑了瞬,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三张票,“海洋馆的门票,爸爸让我送给老师......”
女老师拿过来看了看,不由喜上眉梢,“啊呀,我家孩子关注这个展出很久了,正愁买不到票呢!替我谢谢你爸爸啊。”她没少收过这家人的好处,送票也只是很平常的礼物,没有推辞就收下了。
“嗯。”沈佩羞怯地笑了笑,跑到门边放伞的架子旁,习惯性地抓住了那把淡紫色的伞——新的一样,卷得一丝褶皱都没有。但想了想,还是换成了另一把红色的,这把伞待遇就没那么好了,随便裹着,乱糟糟的。
淡紫色在他心里,代表着那个射手座的人。他自私的想,一点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这把专门买的伞。
“老师慢走。”他恭恭敬敬地把伞递给每周都会把被他气出心肌梗塞的女老师,智商不够,只有乖巧来凑,他希望自己这样能让老师高兴一点。
“那我先走了,你进去吧,不要乱跑。”女老师熟门熟路地打开门,沈佩有钱人家的小孩儿,除了学习不好,很听话,也不用她多操心,只是这么大幢别墅,没有兄弟姊妹,一个人住着也孤单,不由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也还在家里等她,匆匆叮嘱了几句,就把伞撑开,消失在雨幕中。
沈佩回到客厅,慢慢地把讲义和习题集收好,他能肯定,自己依旧无法完成这些题目,就像无法完成小小的心愿一样——“小美人鱼铜像”要在滨城最顶级的海洋馆展出,就在明天,他都努力从同学那里买到票了,但大家都没空陪他。比起浪费,不如送给老师好了。
这是很明智的做法。沈佩想着,心情忽然好了起来,看见客厅的挂钟时间已经过了六点,更加高兴了,找来手机,噔噔噔地跑到了阁楼的玻璃房里,这里信号最好,还可以看见天空,虽然现在被雨淋得朦朦胧胧,心情却慢慢明媚了起来。
每周六打跨国电话,这是他和穆云川之间的约定。
其实很想每天都打电话过去,把自己的高兴和不高兴都讲给穆云川听,穆云川总是会听他讲话。
但又害怕打扰,显得自己烦人,忍了又忍,理智终于战胜了情感,他最终没有提前按下拨号键,瞪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发呆。
“我知道了!”似乎发呆有用,沈佩忽然一拍脑门儿,从地毯上蹦起来,噔噔噔地跑下楼,翻出讲义和草稿纸,把刚才收尾那道没弄明白的题写了出来。
“小明耽误了12分钟,小华的平均速度是78公里......”沈佩抠了抠脑袋,“但一个小时骑78公里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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