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活着总有一日能离开婉莹居，云香磕了个头：“奴婢多谢大小姐。”
“好了，你回去吧。”纪莞头都没抬。
云香看了看纪莞，又看了一眼木棉，起身默默的退了出去。
“小姐，奴婢不知道她会……”木棉苦笑道。
纪莞从书案上取了一本书，看向木棉：“好了，不用多说了，你也下去吧。”
她能理解云香的做法，不过她身边不能留这样的人，心思太活络。木棉倒是个实诚的，原还想让言冰好生调教一番，日后也是个得用的人，只是可惜了。
木棉黯然的垂下了头，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纪安用过晚膳后，在书房里呆了一会儿，还是沉着脸去了婉莹居。
徐氏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见他背着一脸铁青的走进来，连忙从床榻上起来，穿着单衣跪在地上一边抹泪道：“妾身知道老爷为何来，都是妾身的错，老爷想怎么罚妾身，妾身都没有任何怨言。”
她这么一认错，纪安倒不好再摆着脸色了，语气沉沉的道：“你们怎么伺候的，地上这般凉，还不赶紧扶你们姨娘起来，若是因此加重了病情唯你们是问。”
屋里的丫鬟闻言吓得跪了一地，徐姨娘嘴角得意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只不过在听到纪安口中吩咐的那声姨娘，笑意便淡了去。
往日在她院子里，纪安都是随口称她夫人的，就连院里的丫头这么叫，他也从未纠正过，怎的这回……看来这件事情的影响远没有她想的那般简单，眼看着三年之期快到了，其他的先不说，老爷这里定不能出任何岔子。
“老爷，妾身不能起，妾身没脸啊，要不是妾身识人不清，又怎么会害四少爷年纪小小就受这么多的苦，当初这姜婆子在妾身身边，一直安守本分，妾身看她为人老实又刚生了小儿，便想着让她去照顾四少爷，万没想到外表看着这般厚道的一个人，内里竟是这起子黑心肝的，都怪妾身，老爷就是因此休了妾身，也无甚好说的。”徐姨娘柔柔弱弱的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当真是如此？”纪安眸子紧紧盯着她的脸，眼神十分锐利。
徐姨娘一怔，眼睑微垂，轻轻叹了一口气：“老爷如今已经这般不信任阿莹了吗？难道阿莹在老爷心里就是这般恶毒的女人？这些年来，有老爷依靠，阿莹在府里的宠爱都是头一份的，要是妾身当真容不下四少爷，又何须这么麻烦，况且四少爷是嫡子，阿莹只是个妾室，敬着还来不及呢，又哪里敢……”
说道最后已是泣不成声，一双美目沾了泪光，更是有种凄然的美，纪安哪里还抵挡得了，心里那点怀疑早就动摇了。
当初徐氏进府时纪然不过是一个稚儿，那般小的孩子就是随便出点什么事都不一定能熬过去，要是真想动手又何必等到今日，定是那刁奴欺主。
“那狗奴才的尸体呢？我听说你还要厚葬她？”虽然看着爱妾可怜，可纪安仍有存疑。
徐姨娘心里一沉，老爷面上不管事，府里发生点什么事心里却一清二楚，徐氏当下抹了抹泪：“妾身当时并不知道她犯下如此大错，只是一时吓着了，想着她毕竟伺候妾身一场看她可怜，不过妾身已经让人将尸体丢去乱葬岗了。”
纪安仍不解气，儿子再不得他喜欢也是他唯一的子嗣，岂容一个刁奴骑在头上撒野，传出去还不被笑掉大牙：“如此刁奴，就应该鞭尸，便宜她了。她的家人呢？全都给我赶出去。”
哼！果然在老爷心里还是那个小崽子最重要，早知如此，应该一早就了结了他？
“老爷放心，她的家人妾身都处置了，四少爷院子里伺候的那些人届时都会换掉的，下午妾身已经亲自去栖云苑向四少爷请罪了。”
纪安面色缓和了些，上前一步将她扶了起来：“我知道这次的事情不是你的本意，不过此事毕竟是因你的疏忽而起，如今府里闹得沸沸扬扬，母亲迟早也会知道，总要有个交代才行，就罚你三个月月例，再为然儿抄写百遍佛经祈福，还有然儿院里的人这回就让他自己选吧。”
徐姨娘脸色微僵，不过很快就挤出一丝笑容：“好的，妾身都听老爷的，等人伢子带人来了，澄明阁伺候的下人就让四少爷亲自选。”
喜鹊见此情形，极有眼力劲的带着一群丫鬟赶紧退下去了。
“对了，老爷，那件事情妾身已经安排好了，请的是昭觉寺的大师，这两日就可以过来了。”徐姨娘柔声道。
纪安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近来诸事不顺，除除晦气也好，他皱了皱眉：“昭觉寺名声在外，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你看着安排吧。”
“是……”一声’是’回答得很是绵长，声音格外柔婉。
屋里就剩纪安与徐姨娘两人，徐姨娘又是穿着单薄的寝衣，隐隐可见玲珑的曲线，纪轻咳了一声，移开了视线：“你病还没好，就先歇着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也不待徐姨娘说话，急步走了出去。
“老爷……”
徐氏冷哼了一声坐回了床榻上。
不一会喜鹊低头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道：“姨娘，老爷从院里出去去了香姨娘那里了。”
徐姨娘冷冷一笑：“倒是便宜了那个贱人，一会记得把药送过去。”
“是。”喜鹊点了点头，上前替她梳洗。
纪莞看了一会儿书便放下了，又开始思索着明日献粮的事情，将每一个节点都细想周全了才放下心来。
“小姐，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些歇着吧，你现在可是长身体的时候，上次病好后到现在一直忙忙碌碌的，这段时间你都瘦了。”言冰边铺被子边碎碎念道。
“我知道了，小然睡了吗？”纪莞笑了笑，问道。
言冰说道：“小少爷今儿可能是累着了，这会儿早就睡着了。”
“小姐，你不要怪奴婢多嘴，今日你让朗星鞭打姜嬷嬷的事情，奴婢怕明日府里会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传出去，对小姐的名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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