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眠这是不开心了？”
倒是甚少看见钟眠这幅兴致缺缺的模样，秦夜也不免觉得有点新奇，不过自家小朋友不高兴，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很心疼:“嗯…该不会是…生哥哥的气吧？”
钟眠抬眸看了他一眼。
然后她摇了摇头，双颊微微鼓起:“不是。”
她只是觉得…
事情突然就变得好多…前朝动乱…上京…滁州…锦王和皇兄，还有南屿帝秦斯和阿夜的关系…五皇兄和小郡主…还有三皇兄…
父皇他们还不知道二皇兄的真正身份…
母后也还不知道皇兄的存在…
积起来的事情越来越多…以至于…如今她总觉得，会有无数的事情超出他们的预料。
这桩桩件件的事情…
怎么就突然成了这样呢？
钟眠有点想不通。
“若是是因为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苦恼，那大可不必。”似是想到了什么，秦夜勾了勾唇角，眸光温柔了下来:“阿眠，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所以…”
“你不用担心，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不论之后的发展如何…”
“都有我在。”
他也许也会迷茫。
也许也会想不通…也许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也许…也会有那么一天，关于那些事情的背后，他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但那只是也许。
只要…
只要小朋友陪着他…
只要她陪着他，哪怕真的天都要塌了，他也能为了她顶起来。
“…好巧。”
听到这话，钟眠微微怔了怔，旋即她勾起唇角，清雅的眉眼间罕见的染了几分温柔的笑意:“君云之言，正是我欲言之。”
你说的话，正是我想说的。
我说过我会陪着你。
秦夜，我钟眠，从不食言。
…
出去了一趟，秦夜感觉自己所有的坏心情都消失了。
青年的眼角眉梢都还带着满足的笑意，他抑制不住好心情，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步伐轻快地冲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但是…
脚步微微一顿，秦夜迅速地敛了面上的笑意，在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
…有人。
他的房间里…有人。
…会是谁？
脑海中无数思绪闪过，秦夜顿了许久，终于做出决定进去看看之后，房内却是率先传出一道声音:
“阿夜。”
这声音…
秦夜眉心猛地拧紧。
“你不进来么？”男子的嗓音不复平日的和气，甚至一点笑意都没有:“父皇可是…特地前来探望你的。”
南屿帝，秦斯。
…真的是父皇。
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如今秦夜倒是确认了屋内之人的身份，他也没有迟疑，推开房门直接走了进去:
“…父皇…怎么来了？”
只是单纯的疑问。
并不奇怪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滁州…
看来…是已经知道了。
秦斯的眸色微微发冷。
“阿夜。”也不清楚秦夜到底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但如今秦斯没有心情装，也根本就懒得去装:“锦王，他在滁州，你…应该知道的吧？”
锦王岑洲。
父皇提起岑洲做什么？
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秦夜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是。”
他便是否认也没有用。
便是否认，父皇也不会相信。
只是…到底有些奇怪。
父皇今日的状况…似乎…有点不对劲。
“若我让你杀了他。”
嗓音依旧是淡淡的，秦斯抬了抬眸，看向秦夜:“阿夜，若父皇让你杀了岑洲，你有几层把握，能够做到？”
杀了他？
杀了…谁？
岑洲？
秦夜顿时一惊。
原本被勉强压了下去的猜测再次从心头涌起，秦夜猛地抬起眸，眸光沉沉地看向秦斯:
“父皇此话…何意？”
父皇不意外他知道岑洲没死，也不意外他知道岑洲如今在滁州。
这些他都没我透露出去过。
他没有透露出去…也没有让人去查过。
这些最初…
都只是他的猜测。
那父皇为什么会觉得…他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父皇…难不成这么高看他的么？
“我想杀了岑洲。”
抬起桌上的茶杯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秦斯的口吻冷淡:“阿夜，我要杀了岑洲，但，这绝对不能由我亲自动手，你明白么？”
秦夜:“…”
他不明白。
父皇要杀岑洲，却又不亲自动手…是怕谁知道？要他动手…是想试探他的势力么？还有…即便是父皇不亲自动手，换做由他来…难不成…别人就不会怀疑了么？
之前岑洲没死，但是父皇却留了岑洲那么久…
如今来滁州不过短短几日…
是因为什么…令的父皇对岑洲起了杀心？亦或者是…其实一直都有杀心，只是父皇之前一直忍着，没有像如今一般，表现出来而已。
“他…太惹人讨厌了…”
眸光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秦斯扯起唇角，自言自语一般，低声喃喃道:“阿夜，你很聪明…”
“或许你知道原因…又或许你并不知道…但不管知不知道…像你这般聪明的人，你应该清楚，如今的情况，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多问，同样，也最好，不要拒绝。”
闻言，秦夜没有说话。
“本来是想留他一命的，”嗤笑一声，秦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了身:“可是…突然又没有理由留下来了。”
阿稚很在意岑洲。
或许…阿稚自己不愿意承认…但是…那根明明已经断了显然都不止一次的红绳…醉梦蛊毒发时…阿稚无意识地唤出的名字…
他本来只想做一些事的。
让岑洲断了念想，让阿稚认清楚事实。
但是如今…
他改变主意了。
实在是忍不了了。
岑洲一日不死，阿稚便一日忘不了…阿稚一日忘不了…他就一日走不进阿稚的心里。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同样，如今的他，也断然做不到装作世界上没有岑洲这个人的存在。
“父皇的意思，儿臣明白。”
沉默地看了秦斯好一会儿，秦夜才垂下眸语气淡淡地开口:“父皇说儿臣是聪明人…那么儿臣就不得不提醒父皇一句…”
“父皇…”
“这个世界上，甚少会有人，比得上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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