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苏卫冷哼一声，根本不需他动手，齐域众修已然猜到道子用意，冯莫斩和酒王两大结丹，立刻联袂阻住了这一对母子的去路。
天火宗这边，那名半步元婴也立即冲出，站在了吕月华和张放身后。
不过，天火宗的举动与其说是为本门弟子站台，倒不如说只是碍于脸面，不得不有所行动，只见那半步元婴的老头刚刚站出来，就生恐别人误会什么，急忙冲苏卫这边满脸赔笑道：“金躯道子，不知先前究竟发生了何事？本门呂师妹……有何冲撞了道子的地方？”
“吴筹，你这不是废话嘛，你没看到你们门下这俩人都慌成什么样了？若是心里没鬼，岂会如此？”
这话若是齐域说出来的，倒是没什么，不过，说这话的却是炎域飞峰观的道长。
不只是这位道长，炎域其他势力之人，随后也纷纷发声。
“堂堂元婴后期竟然对金躯道子一筑基出手，哼！不管因由为何，天火宗，你们今日行事真是不合规矩！”
“我百花谷平白受了这无妄之灾，玲花区诸多灵草毁于一旦，天火宗，给我们一个交代！”
“天火宗，你们臭不要脸……”
转瞬间，天火宗仿佛成了众矢之的，全都是帮着苏卫说话，斥责天火宗不是的。
然而，众人此时压根还不知道根由，完全是毫无道理地给苏卫帮腔……
而众修却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反而，对于眼下局面毫不意外，觉得理应如此。
至于原因，很简单，道子的强大，完全达到了让他们放下所谓的架子和立场，毫无道理地讨好的程度了。
筑基修为灭杀元婴后期，这不仅仅是实力，更昭示着苏卫那无法想象的潜力，试问，苏卫一旦突破结丹，岂不是连元婴巅峰也不惧？而苏卫这等人物，突破元婴的几率也是大得恐怖，而一旦到了那种程度，苏卫在这片大陆上，说一句唯我独尊，也毫不过分！
这等人物，还管什么炎域齐域，现在不讨好，等以后人家看你不顺眼了，过来给你一巴掌灭了？
修仙界，实力为尊，说的就是这么回事！
天火宗半步元婴吴筹满脸尴尬，他十分后悔冲上来开这一腔。
“咳咳！诸位道友说的很有道理！月华，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筹妙变脸，本来是上来打算维护天火宗门人的，结果，现在直接把齐域众修的活儿干了，开始审问吕月华。
吕月华脸色苍白如纸，眼里满是绝望。
后悔吗？说实话，似乎没有太多的后悔。
即便明知道子的恐怖，心中的妒火，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不过，她肯定会选择更为稳妥的方法。
现在，一切都晚了。
原来，当初在飞沙城，根本不是暗殿的人帮苏卫解围，而是暗殿为了结交苏卫，替苏卫出手——以苏卫今日的表现，当日在飞沙城，凭一己之力，照样可以碾压所有人！
如果自己早早知道这一点，今日，肯定不会这么莽撞地设计这一切！
设计出这一出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悲剧。
“张问之！救我！不，我……不用管我，放儿是无辜的，上一辈人的事，跟孩子无关啊！”
吕月华没有理会吴筹的问话，而是歇斯底里地冲地面上的张问之喊道。
张问之重重地叹息着。
这一句，听着多么耳熟啊，这不正是之前自己对吕月华的苦苦哀求吗？
上一辈人的事，不要波及到下一代。
可是，吕月华，你可曾给过妍妍机会？
张问之在心中问道，说出口，却变成了浓浓的无奈。
“我微不足道，无论是刚才，还是现在，我从来都不是那个有能力改变局面的人啊……之前，是因为你，现在……”
张问之看向苏卫。
“张问之！你个畜生！放儿是你的儿子啊！你岂能坐视不理！你恨我，我不怨你，可是，放儿你岂能不管！”
张问之自然不忍亲生儿子丧命，心中固然希望不大，却也还是鼓起勇气，向苏卫开口。
“苏道子……放儿他……”
苏卫冷冷看了他一眼，随后淡淡道：“妍妍，你来决定。”
张问之看向妍妍，却仿佛穿越了时间，回到了不久前。
当时，他想要救妍妍，于是，希望通过儿子张放来劝说吕月华。
然而，当时张放说了什么？
说妍妍是野种，对妍妍的性命不屑一顾。
现在，情况反了过来，他为救张放，求到了妍妍身上——无论妍妍如何回答，作为父亲，都感到自己的处事，对这个女儿过于不公。
因此，张问之犹豫良久，终究没有开口。
他已经做出过错误的选择，不想继续仗着父亲的角色，让妍妍这孩子承受这种令人备受煎熬的选择。
沉默，沉默，然后，便是爆发。
“吕月华！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啊！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也知道，上一辈的事不管后人，可是，你之前为何不理会这一点，为何非要苦苦相逼，为何非要取妍妍性命！你现在后悔了，想要别人饶过放儿？哈哈，哈哈哈……”
张问之仿佛疯了一般，癫狂大笑。
眼角全是泪。
女儿，儿子，他都爱，却逼不得已，总是要在他们之间做选择，总是，要失去一个。
为什么啊，放儿，妍妍，父亲，真的是一个废物啊！
吕月华怔住了，她感受到了相公的痛苦，明明也想救儿子，却又因之前对女儿做出的选择而愧疚，这种纠结的痛苦，多么令人……心疼。
“问之哥……”
吕月华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起来。
张问之的笑缓缓停下，看向吕月华。
“对不起，太对不起了。”
吕月华的愧疚，十分真诚。
人心的变化，从来就是这样毫无道理，捉摸不定，没有人清楚，吕月华在生命这最后一瞬，心态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总之，她道歉后，如释重负，随后，法力逆转，鲜血喷出。
死了。
吕月华这样突兀地自我了断，张问之彻底怔住，妻子临终前那两句对不起，不断在心底回荡，当年那个身份尊贵却对整日粘着他这个出身普通的内门弟子的活泼姑娘，在心里渐渐活了过来。
苏卫眉头微蹙，这女人会自杀，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本来还想让妍妍亲自出手，报了当年的血海深仇，现在，却是无法实现了。
不过，也无所谓，亲手击杀与否，不过是个仪式感的问题，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只要结果是人死了，那便是达成了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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