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愣愣的叫了声：“婶子。”
牛四婶回头，叮嘱小火，“你什么都没看到，知道吗？”
小火郑重的点头，牛四婶过去把香炉里没点的香拿下来，重新点燃。
不管是谁插的，也不管他到底是人是鬼，只要大家把他当成鬼，那他就是安全的，他们没什么大本事，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这点。
有了牛四婶跟小火的宣扬，赵家三口惨死不愿离开的事，越传越玄乎了，玄乎到即使是白天，赵家屋子都没人敢靠近。
赵玥和吴老头来到凌云城，走在路上，哪都被嫌弃，太脏了，这得是叫花子里的元老，才有这样的。
两人这样想打听什么消息，人家连句话都不肯多说，无奈只能先找个小客栈把自己洗干净了。
两叫花子上门，客栈里的伙计立马开始赶人，“去去去，没有剩饭，别处要去。”
赵玥把一块碎银子“啪”的拍到柜台上，伙计的脸一下就变的谄媚，又不由怀疑这钱是偷来的，不过，只要有钱，管他这钱是偷是抢呢。
“两间屋，再给我们弄点洗澡水来。”
“好好，你们跟我来。”
伙计把两人带到房门口，殷勤的打开门。
赵玥又给伙计块银子，“麻烦小哥帮我买身白色女子的衣服，再给这位老伯买身衣服，剩下的当跑腿费了。”
颠了颠手里的银子，买两身衣服，还能剩下不少，伙计笑的更开心了，连声道：“好好，小的这就去。”
赵玥跟老头进屋，没多久就有人抬水来。
她没有立刻就下水，而是等伙计把衣服送来才开始洗澡，以前在家里有娘和小七看着，她无所顾忌，以后就只能靠自己了。
换了两次水才把身上泥垢洗干净，赵玥终于穿上了许氏心心念念的女装，只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
赵玥披散着头发坐在铜镜前，放下头发，自己这张脸，有七成像她娘。
只是她娘的眼神是柔和温婉的，看人时，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而她，以前没细看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现在她的眼神是幽暗压抑的，仿佛掩藏着说不清的阴霾。
赵玥就这么坐在铜镜前，直到头发彻底干了，才动手给自己挽了个简单的鬓，剩下的头发垂于脑后。
打开带出来的包袱，赵玥拿出根陈旧的簪子，这是她娘每天都带着的，这么多年，上面的图案都快要磨平了。
那夜事急，三人只来的急披上衣服，昨夜回去，她就把这个也拿出来了。
轻轻抚摸上面残留的花纹，想着她娘是不是在每个日夜，也这么抚摸着，想着什么人。
赵玥把簪子轻插在头上，囔囔道：“娘，好看吗？”
没有人能回答她，泪顺着眼角滑落。
第二天，赵玥一身女子装扮出现，吴老头都惊呆了，没想到她是这么好看的一丫头。
吴老头围着她直打转，眼里都是笑，就好像赵玥真是他孙女似的。
赵玥勾勾唇角：“吴爷爷，我们下去吃点东西吧！”
吴老头直点头，带着这样的孙女出去，看谁还敢瞧不起他。
吴老头雄赳赳的走出去，果然见昨天对他们不屑的伙计，此时满脸的惊讶之色。
赵玥走过去道：“小哥，我们出去一下，房别给我们退了。”
伙计点头哈腰道：“好的，保证给你们留着。”
赵玥出来，吴老头就拽着她一通比划，赵玥跟他相处的这些日子，大概也能猜出点什么。
“你是问我们去哪？”
吴老头点头。
赵玥满脸的迷茫，她只知道要报仇，却不知道该找谁。
“先转转看看吧！”
于是，吴老头跟在她后边，两人刚走几步，赵玥就被人撞了一下，手里被硬塞了个东西。
赵玥低头一看，是张纸条，如意绣庄。
赵玥大惊，刚想找那人问是什么意思，抬头，那人却混入人群，找不到了。
赵玥抿紧唇把纸条揉成一团，一抬头，见吴老头紧张的看着她。
赵玥道：“吴爷爷，我要先去个地方，你跟我一起去吗？”
吴老头直点头，于是，两人齐齐朝如意绣庄而去。
如意绣庄，青蒲与小善两人，自从那两男子来过，就一直提心吊胆的，郑娘子一天没有消息，他们就一天不得安心。
赵玥跟吴爷爷进门，两人一看到赵玥脸都白了，只因赵玥与那画像上的人太像了。
青蒲胆子大一点，哆嗦着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赵玥心往下一沉，却故作疑惑，“你认识我？”
青蒲道：“郑娘子已经死了，难道那两个男人就没找你吗？”
青蒲的话让赵玥明白，这伙计，必定是知道什么。
赵玥冷声质问：“你怎么知道那两人找我，是你给他们指的路。”
青蒲一哆嗦，这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小善忙过来。
“姑娘对不起，我们也不想说的，可那两人已经杀了郑娘子，他说，如果我们不说，就把我们也杀了，不得已我们才说的。”
赵玥深深的闭上眼，他知道，即便这两人不说，那两人也会赵找到他们家，可心里还是会恨。
“你们给我说清楚，郑娘子是什么人，她怎么会被杀。”
小善低声询问道：“还记得那幅花开富贵吗？”
赵玥点头，却不明白跟那屏风有什么关系。
小善接着道：“郑娘子是我们绣庄最好的绣娘，去年京城来两个人找绣那花开富贵的绣娘，郑娘子看人家给的钱多，就心动了，去了京城。
可一个月前，来了两个男子，说那屏风不是郑娘子绣的，因为她撒谎，已经被杀了，还逼问我们那屏风到底是谁绣的，不得已，我们才告诉他，是附近村子的。”
赵玥眼中的暗沉不断翻泳，拳头攥的咔咔响。
“你们确定，那两人是京城来的。”
两人忙点头，青蒲道：“郑娘子临走前高兴的不得了，说自己要去京城挣大钱了，还请我们店里的几个绣娘下馆子了。”
知道了自己想要的，赵玥转身就要走，小善大喊，“姑娘。”
赵玥停下脚步，小善道：“那两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你？”
“他们找的不是我，是我娘。”
话落赵玥转身就走，吴老头跟在她身边直比划，见她不看自己，又“啊啊”的拽她。
赵玥看他，吴老头指着北方。
赵玥看着他，坚定道：“吴爷爷，我要去京城，我要知道，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
吴老头拍拍自己，又指指赵玥。
赵玥道：“吴爷爷，我不能带着你，去了，也许就回不来了。”
京城的夫人，随便一个捏死她，都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且都十六年了，还不放过她娘，说这里没鬼，她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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