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这个字，其实很沉重。
那时她在他的怀里，感觉天塌地陷都是无所畏惧的事情。
夜里，房间，幽荧坐在沙发上翻看那本病历还有份异世公民证。
病历毫无疑问是她自己的，而那份异世公民证，她有第六感它是属于撒旦的东西，两份东西里面的地址信息都属于一个叫做“世源”的地方。
幽荧瞥见病历上自己的真实姓名：“祈月”，病历中对她的过去精神科疾病有所记录，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过去并不是很光明。
那，撒旦以前是个怎样的人呢？他的真实姓名是什么？
这些神秘的信息都藏在过去里。
幽荧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条项链，项链坠着的珠子是深暗的幽蓝色，宛若浩瀚星海，又犹如深邃大海。
突然间，她想到游戏里发生的一件事：那张纸条是谁给的？如果不是那张纸条，恐怕她不能在短时间里通过游戏，根据剧情角色分析，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哈帝斯。
他为什么还能记得虚拟世界是场游戏的事？
他，并不是纯粹的玩家？
那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如果他帮了游戏里的全部玩家，那么游戏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最关键的是，如果按照先前那个男生说的淘汰规律，下次被淘汰的，应该就是哈帝斯？
失去原先记忆基础的幽荧冷静地在脑海里分析，已经将可用的信息猜到了九成，最后，她的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的红色古老电话上——她想直接打电话问他。
她拨通五号房间的号码。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略微疲乏的男声，“喂？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我，幽荧。”
“幽荧？”哈帝斯的语气立即轻松了很多，“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你不是游戏的玩家。”幽荧说这句话时是陈述语气。
电话那边停顿了片刻，而后传来哈帝斯沉重的叹息声，“算是半个玩家吧，幽荧……其实这些你都已经知道的，你需要尽快找回你的记忆。”
闻言，幽荧顿了顿，“我知道。”
“在被强烈刺激情绪的时候，大脑可能会选择暂时性失忆来逃避，我猜刺激到你的，应该是那段灰暗的过去。你应该看到那份病历了，你的神经并不是很正常，这方面请多加小心……”
哈帝斯语重心长，跟嘱咐孩子的家长一般。
幽荧沉默，继续听对方说。
“我希望你能逃离这座大楼……我帮不了你多久了，所以请尽快恢复记忆，虽然那些记忆很痛苦，但是离开这里的关键。”
“所以，下个被淘汰的人，真的是你。”
“……嗯。”
“我明白了……”
哈帝斯抬手捏了捏眉心，心情复杂，“其实失忆对你来说，也挺好，至少我看到的不是个颓丧堕落的你。但是，幽荧，就像那场游戏里一样，不管现实是有多残酷，你需要的是面对，而不是逃避……”
“我会面对的。”
……
次日早晨，幽荧洗漱完就站在那块空敞的区域里——玻璃破碎的地方已经换了块，不得不说那些机器人的效率的确很高。
幽荧静静地望着楼外的场景：楼外有很多类似于大楼的建筑物，外表都是灰沉的，看起来年久未修。她在视觉敏感度方面不如撒旦，看不出那些建筑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在九楼这么高的高度，也没办法看清底下到底有没有其他人。
她也是为离开这里而做准备，如果离开大楼进入外面的世界，恐怕还有段适应阶段。
“喂，幽荧，你在做什么？”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
幽荧转头，就看见身穿灰黑色外套的撒旦站在不远处，男人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宽松的五分裤露出劲瘦紧致的小腿肌肉，身材高大，沉郁的时候透着几分慵懒。
“过来，该吃饭了。”撒旦嗓音低沉。
幽荧眨巴眨巴眼睛，慢吞吞地朝他走去，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伸出手臂，“没吃早饭，没力气，要抱。”
“笨蛋，到底还是跟小孩一样啊，”撒旦嘴里嫌弃着，却弯腰将幽荧打横抱起，“嘛，给老子记住，这种话只允许对我说，懂了没？嗯？”
男人的语气恶狠狠。
“嗯。”幽荧窝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应着，软软绵绵地问，“那以后，你还会像这样抱我吗？”
女孩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软，像只猫。
“啊，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撒旦沉沉地回答她的话，“以后有事就告诉我，别一个人担着，你只是个孩子，别觉得自己能拯救世界，更别觉得自己的消失对别人都无所谓。”
“我成年了，不是孩子，还有，我怎么觉得自己能拯救世界，觉得自己的消失无所谓了？”幽荧难得小孩子脾性地反驳了一次。
“那你为什么要选择离开我？”
“我哪有离开……”幽荧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到一半时，表情一僵，突然反应过来撒旦说的是在虚拟世界发生的事，她沉默了很久，清清淡淡地回答，“那只是虚假的，现实世界……我可能不会那样做……”
说这句话的时候，幽荧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哧，我的脑子的确不好使，但还不至于连这点东西都分辨不清……”撒旦脸色深沉，“幽荧很不擅长说谎。”
气氛莫名低沉了很多，男人强悍侵占性的气息弥漫开来，幽荧将脸埋在撒旦的胸膛里，不敢露出来——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和眼神。
“嘛，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撒旦抱着幽荧阔步走向餐厅，“那种选择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幽荧不作声，静静地埋在男人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特殊的气息，就很有安全感。
但，如果再遇到那种类似的选择，她真的能改变吗？
痛苦和遗忘，选择什么呢？
比起痛苦，她更希望他能永远忘记她吧？
当然，如果能一起逃离这个地方，去往某个小镇落，平平淡淡的生活一辈子就好了。
“撒旦，我们一起努力逃离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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