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脸上的表情骤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温柔地看着房婼，笑道：“吓到你了？”
她别开脸。宋清倦说：“她不把你当姐姐，你也没必要同情她。你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缘，可是你记忆中那个懂事乖巧的妹妹已经死了，这不是你的妹妹。对你不义的人，你绝不能心软。否则，你不害人，人自害你，懂吗？”他放软了声音。
房婼努力让自己忘记童韵宁是自己的亲妹妹这个概念。
咬了咬下嘴唇，点点头，情绪却仍是一落千丈。
上了私人司机开来的车，她和芊芊、扬扬坐在后座，宋清倦坐在副驾驶座上。
房婼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低头看着正在自娱自乐玩着玩具赛车的扬扬：“刚才你骂阿姨的那些话，是谁教你的？”
扬扬闪着大大的眼睛，一脸茫然懵懂的呆萌模样。
他咬着手指头，晃了晃脑袋，将视线停在了芊芊身上，又呆萌地眨了眨大眼睛。
芊芊瞋视着他，对上房婼投来的质疑的目光，心虚地转过脸，专心看向路况，微咳了两声。
扬扬却不放过她，奶声奶气地叫道：“是丁丁姨教我的！”
“……靠，是芊芊姨，不是丁丁姨。”芊芊抗议。
宋扬扬不理会她，嬉皮笑脸地哼起某种外星语的歌曲来。
房婼斥责起芊芊：“别教小孩这些东西，会带坏孩子的。”
“要扬扬从小学会分辨坏人还不好嘛？”芊芊再次抗议。
飞机飞上三万英尺的高空上。
落地。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空气。
宋扬扬在爸爸的怀里睡得正香，几人刚出了机场，就有人在外面等候着。
在车里，望着窗外的风景，房婼忽然感到恍惚。
不到两年的时间。
可是却感觉，才过去了一天。
这片熟悉的土地，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这里有她快乐的童年生活，还有她最痛苦的一段回忆。
靠近心脏的那块地方，微乎其微地，隐隐颤动起来。
快要窒息的感觉。
她阖上眼，靠在宋清倦的肩上浅眠。
先送了芊芊回家，然后车停在了他们曾经共住的那栋公寓楼下。
宋清倦之前让人每天都来这里做清洁，所以房子一如往常的干净。
而正在他们开门的时候，房婼注意到门背后贴着一张便利贴。
本以为只是平常的广告或恶作剧之类，而当看到上面的署名时，她脸上的表情顿时顿住了。
宋清倦见状，从她手里拿走了那张便利贴。
下一秒，他的面色也变得难看无比，黑得如墨汁一样。
“婼婼，我知道你回国了。我很想你，我一直都在等你。”
署名：邢望。
而日期，竟是今天上午十点，也就是两个小时前。
宋清倦将便利贴揉碎在手掌心里，随手一丢。
“他怎么会知道你今天回国？”他带有怨气地说道。
她耸耸肩，不带感情地勾了一下唇角，“谁知道呢，哪个跟他狼狈为奸的人透露的。”
宋清倦会意一笑：“身残志坚的精神，值得鼓励啊。”
下午，房婼独自带着宋扬扬去逛商场，给他买几件衣服穿。
一幢摩天大厦直冲云霄，比两年前更加宏伟豪华。
儿童区在七楼，上电梯的过程中，宋扬扬一直挥着小手咿咿呀呀地跟陌生人打招呼，房婼怎么也管不住。
到了服装区，她给他挑选他合身的衣服，宋扬扬欢欢喜喜地挥舞着小爪。
“这个……爸比穿，爸比穿……”他指着一件绣着一只唐老鸭的小棉袄哇哇叫道。
房婼噗嗤笑了，揉了揉他圆圆的脑袋。
她抬头的时候，一个短发女人走近了她。
只见这女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恶狠狠地怒瞪着房婼。她的额头上有一道很浅的疤痕，右脸上有些青肿，双眼下更是有一层浓浓的青影，好不狼狈的样子。然而她穿着一件高档的名牌裙子，和她那不堪的脸蛋互不相衬。
房婼看着她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眼前这人是谁。
那女人在她面前驻足，身后跟着两个五岁孩子，一男一女。
“房婼？！”女人尖锐地拔高音量，花容失色地瞪着房婼。
她皱起眉，打量这女人，心知来者不善，道：“你是谁？”
女人气得小脸扭曲狰狞，扑上去抓住房婼的手腕用力地推搡她：“死贱人！你怎么可以活得那么潇洒？你凭什么！！”
在女人骂她“死贱人”的那一刻，她才豁然想起，原来竟是方尔蓝。
怎么也想不到，还会遇到她。
当年她被夜莺的人羞辱之后，被方家赶出了家门，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日子就被夜莺接走，之后就没再听说过她的消息了。
士别多日，变化如此之大。
房婼根本无法将眼前这个邋遢狼狈的女人和当年那个嚣张跋扈的名门千金联系起来。
她顾及到怀里还抱着一个扬扬，不好在这里跟方尔蓝闹，甩开手冷冷地道：“我不想跟你吵架，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为什么还纠缠不休？”
“过去？哪里过去了？！要不是你，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我这一辈子都被你这个贱人毁惨了！”方尔蓝不顾形象地嚎叫，引来了店里无数人回眸。
店员蹙着眉，走过来耐心地对方尔蓝说：“这位太太，请您安静点，有些孩子已经被你吵醒了，这里是公共场合，如果你们要吵架，请移驾其他地方，不要影响我们店的生意。”
方尔蓝似是被戳到痛处，对店员喝道：“不许叫我太太！我没有老公！不许乱叫！”
店员嫌她吵得磨掉了耐性，有些恼了，“这位小姐，请您出去！我们店只欢迎素质优良的顾客。”
她尚不罢休，正好气找不到人发作，全想泄愤在服务员身上，然而这时候躲在房婼怀里的小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宋扬扬被这个场面吓坏了，泪眼汪汪，豆大的泪珠一下子就滚落了下来，嚎啕大哭，将小脸埋在妈咪的脖颈里，奶声奶气地泣道：“爸比，爸比……”
房婼连声哄孩子，打算转身走开之际，方尔蓝又纠缠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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