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定自己肯定还身在这片不知底细的术法中,不然眼前怎么会出现只有未来才会出现身着现代服饰的人们来现代公墓扫墓祭拜呢?
由此可断,这个术法所造成的效果肯定是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情况会产生不同的幻象。
毕竟她可不认为这个时代能有谁能知道她脑子里对现代社会的形象记忆。
……谷梁君昱除外。
既然是术法,那么接下来看到的这些……一定都不是真的!
这时,旁边走来一对壮年夫妻,身着一身黑衣,撑着一把黑伞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铁通。
伞边渐渐推上,汤杏看到了二位的脸时,瞳仁一凝,下意识道:“爸妈……”
汤爸爸和汤妈妈二人给汤杏买了块空隙走道较为宽敞的地方,且正好就在路口,来去很方便。
像是这种位置的墓碑,价格都要比排列在内的贵许多。
汤杏家里虽不是什么穷得揭不开锅,但也没富裕到好几十万的豪华墓地眼镜也不眨就能买下的地步。
她一直知道爸妈有为她存嫁妆钱和未来二人仙逝后留给她用的钱。
她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数目,但现在看来或许都用来给她买墓地了。
汤杏记得,她还没来到明朝时,爸妈还没给她买墓地才是,况且她的尸身也被身为死神的蓝姬给藏了起来,就算买了墓也下不了葬。
所以,这果然是假的。
可她却还是想贪心得多逗留一会儿,多看几眼。她很久没有看见爸妈了,平时不刻意提起,这份思念不会自己冒出来,可真当见到了,她却还是忍不住长久以来被她刻意积压的思亲之情。
汤杏注意到,爸爸脸上的皱纹变深了,眉眼比从前沧桑了,满头华发。
妈妈的气色也很差,眼睛还很红很肿,一定是刚刚就哭过了。
“叔叔阿姨,我把锡箔拿来了。”
汤爸爸汤妈妈身后又跟来了个女子,高高瘦瘦,长发飘飘,黑色连衣裙,黑色连裤袜,黑色的短靴。
“安鹿……”汤杏喃喃道。
谢安鹿走到汤爸爸和汤妈妈面前,接过汤爸爸手里的铁通说道:“我来吧,叔叔阿姨你们二位看着就好。”
汤妈妈目光落在那一袋锡箔上,红肿的眼睛又开始落泪,克制着情绪,点了点头。
汤爸爸相对比较平静,只是低眸望着墓碑上汤杏笑靥如花的相片。
汤妈妈哭着道:“小杏平时就朋友很少,这一年来都是你陪我们处理她的后事,今天祭日小鹿你也来帮我们,叔叔阿姨真的是很感激你……”
谢安鹿将铁通放在墓碑前,将锡箔往里倒,掏出了打火机,说道:“阿姨别这么说,小杏是我最好的朋友,即使她不在了,她仍旧是我最好的朋友。”
汤杏望着谢安鹿微微蹲下的身影,听着她柔和的语调说着动人的话语,终究湿了眼眶。
一年……
这是她死后的一年后吗?
……明明是幻境,可为什么却让她感觉那么真实呢?
她的祭日……
明明就站在爸妈和安鹿的面前,明明前不久还在明朝过着和常人一般的日子。
祭日二字,仿佛提醒了她,她是个死人。
谢安鹿用打火机,将铁桶里的锡箔付之一炬,刹那间,墓前腾起滚滚烟雾。
今日是个多风的日子,风不断地刮,将烧成齑粉锡箔吹出铁通外,火舌被风吹得变了形,拉得老长,在风中苦苦挣扎。
这么一大桶的锡箔纸烧了十几分钟,火才差不多熄了。
这期间,汤妈妈的眼泪一直没停过,一直在一旁小声的抽泣。汤爸爸则是一直保持着严肃沉重的神色,像是活成了一座塑像,任人生大喜大悲来袭,仍岿然不动。
这个幻境,为什么真实到汤杏都无法说服自己,这只是敌人创造的假象了呢……
真实到,父亲的每一根华发都染了黄昏的思念。真实到,母亲的每一滴泪水都蕴着彻骨的悲痛。
每一个华发,每一滴泪水,都像化作数不清的尖刃,刺得她胸闷到透不过气来。
谢安鹿望着墓碑,用只有她自己和汤杏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这个家伙,真是太不够意思了,我不过就是让你少熬夜写文,才故意吓你的……结果你竟然还当场就给我颜色看……从小就是这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死后尸体至今不知所踪,你说你这样……让叔叔阿姨怎么办?”
汤杏:“……”
“哎,对着照片和你说这些,你也听不到……”
“没有,我听得到……”汤杏下意识脱口而出,明知道谢安鹿肯定听不见,却仍旧想要说,抱着一丝微弱的侥幸。
谢安鹿又是一声轻叹,回头看了眼汤杏的父母,又轻声说:“叔叔阿姨之前将你的小说版权卖给了那个程君昱后,没想到程君昱也出了意外。没想到叔叔阿姨还挺喜欢程君昱这个新生代演员的,听到他的死讯后像是中了晴天霹雳。”
汤杏:“……”
爸妈当然会有这个反应了,毕竟程君昱是唯一知道她的下落并且承诺会让她复活的人啊……
唯一的救命稻草突然在新闻里爆出意外死亡,爸妈肯定比先前更加绝望了吧。
……
等等,为什么……
她好像已经开始认为这个幻境是真实的?
不行不行!
汤杏你醒一醒,这是假的!假的!
……
海上,数十艘舰船经过一番行驶,将整座风铃岛围了起来,且从上空来看,这每一艘舰船所处的位置都颇有意味。这些船只的位置联系起来,便可形成一道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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